他更加绝望、更加死心,但是忌惮着一旦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也就再也没了属于他的机会了。
雨永远在下,如同天地生来的配备。林清平扶着应致治走出医院门口,等了半小时都没有打到车。“喊你哥哥来接。”
应致治看着外面的雨,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们走过去,他们住的很近。”
林清平轻‘哼’一声,惹得对方被蛰了似的微微瑟缩一下。他有些见不得他这样,随即右手揽住他的肩,左手撑着伞,下到雨中去。
应致治躺太久,身体发虚,走了没多久就大喘气。
“有没有近路?”
“过桥比较近。”
林清平指着路边花圃的台子,“站上去。”
“做什么?”
他有些不耐烦,环住对方的腰,将人抱在上面,然后转身背对着,“上来。”
应致治在台子上走了两步,想要跳下来自己走,被拦住。林清平直接圈住他的腿弯,稳住之后,快步向前走去。“你把伞给我撑好了。”
应致治并不配合,就是不撑伞,想逼他放他下来。看见对方浑不在意之后,悄然撑起来,挡在他们头上。
多可笑。
可是混着潮湿雨意的体温却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应致治的内心升起一种或可以名之为安全感的东西,他沮丧地接受,因为这代表着他以前或多或少地缺乏安全感。而无论背着他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这种可以依赖的感觉却是无法否认的存在。同时意识到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从之前的有恃无恐到现在的不知拿林清平怎么办。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悄然的侵袭只会比突发的高热更加可怕。
雨丝斜着打进伞底,砸在脸上,应致治感到一丝冷意,希望更冷一点。他盼望着能够清醒再清醒——因为再付不起行差踏错的代价。
从护城河上经过的桥很快出现在眼前。林清平每上一个台阶,应致治的身体都会随之一颠。整个桥上,只有他们二人。河两岸杨柳依依,河水被雨点砸出无数坑洞。而眼前这天地,所有的绿连接起来,逼近他们。应致治不禁缩紧了环着对方脖子的手。
“累么?”他闷声问道。
“又累又不累。”
应致治无话可接,或许就该保持沉默。前面也已经不剩下多少路,他感到紧张。但是没有关系,他早已决定要和念念不忘的往事做个了断。
作者有话要说:
☆、进展
从医院出来,左拐100米,上桥,下桥,左拐50米,穿过马路,沿着小巷走到尽头,再左拐20米,就到达任亦家所在的小区。应致治伏在林清平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每一个需要拐弯的路口都会及时提醒对方要往那个方向走。
他们俩立在小区门口,应致治强烈要求把自己放下来。林清平有些挫败地将人放到地上,改为搀扶着。而随着对方驾轻就熟地在布局并不十分明晰的小区里面准确地找到任亦家所在的楼层、单元、门牌号的时候,他的心情再次轻而易举地失衡了。应致治对于任亦的一切越是熟稔,他就越是恼怒。
应致治扶着旁边的白墙,迟迟没有去敲门,因为尚未整理好的心情。他状若无意地向旁边瞥了一眼,想让对方主动地完成这一动作。林清平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抱起双臂,回了一个催促的眼神。
应致治只得举起右手,却静止着悬在半空。他的喉头上下移动,无意识地吞咽数次,像跳远时不住被重复的起跳动作。林清平压下想要冲上去砸门的冲动,迫使自己旁观对方在紧张情绪中跨出的新一步。
手机的提示音和门被叩响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像是解了围,应致治转而掏出手机。看完之后,人有些发怔。林清平一把夺过来,短短几秒经历了忌惮到狂喜的转变——任亦发来短信,说他们外出旅游,房子钥匙在侧面未关死的排气窗的台子上。他快步走到那个地方,伸手摸到房门钥匙。将应致治往旁边推了推,开门进去。
林清平换了鞋,将身体摊在沙发上,心情稍稍愉悦了些。尤其当应致治直直立在客厅中心,环视四周,面上混合着失望、遗憾还有不自知的庆幸,他忍不住扯出笑意。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买些洗漱用品。”
应致治没有回头,“家里肯定有备用的。”
他们一起朝洗漱间走去,打开水池下面的抽屉,新的牙刷、牙膏、洗发水等等排的整整齐齐。林清平拆开两把新牙刷,抬起身却发现应致治两眼发直。他顺着看过去,是对着一黑一白两个刷牙杯子出神。主人的两把牙刷随意放置,恰好碰到一起,像极了依偎的动作。不止是这里,架上两条灰色毛巾,抽屉中两把剃须刀,阳台上根本分不出你我的衣物,每一个角落都盛满两个人亲密融合的证据。
应致治转身出去。林清平将抽屉一一拉开,中间一层有数盒新的安全*套。他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经由客厅进到书房。书柜中放置着许多书,不整齐,甚至有些杂乱,看的出是常读。他随手抽出一本,发现中间夹了东西,打开一看,还是那玩意。促狭一笑,将这本放回去。又随机抽了三本,中间什么也没有。座椅后面是一盆生长茂盛的滴水观音,叶子嫩绿,真像能掐出水来。他拍了一下巨大的叶片,透过半卷的窗帘看出去,天仍阴沉,雨滴簌簌没在草丛里,像雪落的声音。
林清平得了意趣,倒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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