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觉得凌墨的脸色似乎有些过于红晕了。
凌墨昨日挨了鞭责,又被云轩罚含冰饰,每半个时辰都要换新的冰饰含过,整整一宿,果真是把一套十二支冰饰都含化了,实在是折腾得狠了。
晨起的时候,凌墨就有些微热,可他却忍着不吭声,免被丞相误会他是因了受罚委屈,故意在发脾气。
因为丞相立的第二条规矩便是,雷霆雨露,俱是丞相之恩,身为贤妻,只能顺从忍受,不得委屈。
只是立这第二条规矩,便不再鞭责,只罚含饰。凌墨按丞相之命,要面无怨色,“恭请丞相为墨儿入饰”,还要再谢过丞相体恤。
云轩审阅秋闱考卷,凌墨含了冰饰跪在他脚边侍奉,或是端茶倒水,或是捶腿揉手,或是研墨润笔。
冰饰含化,便再换了新的重含。云轩亲手为他入了几次,余下的便命凌墨自己含。
在云轩看来,妻妾或是贤婢,不过是给别人听的名号,实质上还是他房里的人,他身.下的人,是他施恩之人。
而要做好他丞相大人的承恩之人,就必要乖顺听话,能讨他欢心,才是根本。否则,便是扶了妻的名分,他若不喜,也可以分分钟地逐出府去。
“这几日有些纵着你了。”云轩的手轻轻滑过凌墨背脊上的伤痕,再滑落下去,语气有些森冷:“敢拦着本相做事了。”
凌墨今日挡在皇上身前,只是情急之下,这不仅是惹恼了云轩,怕也是惹恼皇上了。这天下有谁能越过皇上的面子去呢,凌墨僭越了。
凌墨忍着痛楚,垂首:“墨儿知错,墨儿僭越。”
凌墨的身体似乎凉透,本是一向绯红的唇,也难得地有些失了血色。
“再换一根冰饰来。”云轩的心冷硬。
凌墨顺从地恭应,退后一步站起,往后退了两步,才纵跃到石室最里侧的寒潭旁,自冰水中拉.动铁链,拿出铁匣来,打开铁匣,两排十二格的冰饰,终于只余最后一根了。
凌墨取出这最后一根晶莹透剔的冰饰,眸中难忍痛楚,冰饰放在掌心,就觉刺痛,何况要含.入体内了。
可是丞相命含,凌墨就得含,不过是一根冰棱,就是一条火舌,丞相之命,也是不容违抗的。
凌墨跪在云轩跟前,将掌心的冰饰呈给云轩验看,云轩也不看,还有最后两卷考卷未曾看过,这都是前十甲的试卷,这些人,也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云轩必是要做到心中有数的。
凌墨跪伏下去,忍了痛楚,入了冰饰,再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跪起,挨着云轩的脚边,在地上展开宣纸,提笔继续誉写云轩对上一部考卷的批语。
云轩一手拿卷,靠着软垫,另一只手随意抚.弄着凌墨沁凉的肌肤,只觉舒适,雪狐之体,含了冰饰,更觉玉骨冰肌,正好平和云轩掌心的热火。
直至晨曦,云轩阅过所有卷宗,才去沐浴更衣。凌墨誉写好了所有的批语,收拾了卷宗,也去沐浴更衣,云轩喝过茶,已要去为父亲请安了。
凌墨给云轩请早。云轩淡淡笑道:“昨儿立的两条规矩,你记仔细了。违了哪一条,都要受竹饰之苦。”
“墨儿谨记,墨儿不敢。”凌墨应得恭顺,只是一直垂着目光,不看云轩。
云轩也不知是不曾留意或是故意不曾留意,只起身去给杜王爷请安了。
凌墨如今已扶贤妻,每日也要给杜王爷请安,他安静地随在云轩身后,仿若是云轩的影子。
如今云昭问起,众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在凌墨脸上,凌墨依旧面色不变,甚至还对云昭淡淡笑了一下:“昭儿不必担心,我并没有不舒服。”
“今儿散朝后,都早些回府,练习球术。”杜百年吩咐。
云轩上朝,朝臣正在议论。昨日工部侍郎坐的游船沉没,随他同船的一名歌姬也不幸殒命。
“唉,听说这名歌姬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真是不幸啊。”有知情者小声感叹。
云轩声色不动,心里多少也有些意外。
工部侍郎是萧御史的得意门生,萧御史闻噩耗举哀,十分伤痛,今日称病未朝。
朝中议事,诸事皆顺,气氛一片祥和。不过吏部最后的折子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之感。
因为近一个月来,全国上下省.市郡县的官员,或因意外死亡,或因贪墨入狱,或因政务调转,或放外任补缺,竟有数十起调动。
大殿上的人无不暗暗心惊,再联想到工部侍郎的意外,一切不言而喻,这是要改天换地的征兆了。
如今朝堂上,能有此改天换地之能的,自然也只有丞相大人了。
而更令一些衷心耿耿的老臣忧心的,则是皇上的态度,皇上今日朝事,颇有些心不在焉,便是对于这些震荡,也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只请“丞相多多费心”。
实际上子易根本就没有细听那些谁死谁活、谁迁谁扁的事情,他背脊之上痛楚难当,含了卧牛之饰,坐在龙椅上时,更是胀痛难忍。
子易匆匆退朝。独留丞相御书房议事。云轩进来时,子易正立在龙案前,淡黄色的长袍极为合体,趁着他颀长的背影,少年英姿。
“皇上。”云轩微欠身。
“先生免礼。”子易脸色微红,挥手命宫人们都退下去,风前在御书房外合上了门。
子易略有些局促地看着云轩,不知他是否消了怒气,又觉自己已经受了这么大的苦楚,云轩早该心疼才是,不由又有些委屈。
“过来。”云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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