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尽哀怨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往树林中走去。虽然中箭的那只脚其实不疼,但我还是把它缩了起来,用剩下的三只脚一瘸一拐,一步一步地慢慢往树林子里面挪。
磨磨蹭蹭地挪到树林里的时候,我还不忘在心里数数。
数到“八”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不对,是一片墨绿。那绿色很像树林深处,雨过天晴的时候,树根边上长出的青苔。身体突然被卷到了一个软软的地方,然后凌空而起。
不久之后,我听到苏美人说:“这只花面狸因我受伤行动不便,现下如果我把它送回林中,它若遇上猛兽,可能会性命不保。所以……”
我探出脑袋去,只见暴发户太子满脸的佩服与崇敬:“苏公子真是大善人——”
白袍子王爷狠狠瞪我一眼:“这也是功德一件。”
我真想跳起来欢呼一声:耶——成功了——
但是这时候要冷静,千万冷静!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美人看出我的险恶用心——
我把脑袋一歪,呜一声,蹭到了美人胸口上。他的衣服应该是用上好的丝绸做的,又滑又软,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高档的东西了。
我正在他胸口蹭得好不痛快,突然暴发户太子又说:“苏公子你手上有伤,骑马不便,不如与小王同乘一马如何?”
白袍子王爷冷冷地说:“青溪,上来吧,我载你。”
苏美人恭恭敬敬地说:“多谢两位殿下。青溪的伤不碍事。青溪自己能行。”
唔……看来想和美人亲近的,还不只我一个啊。倒是那个白袍子王爷,听他和苏美人说话的口气,好像他们更亲近些——可惜,苏美人好像对他们都蛮冷淡的。
他抱着我,一脚踩上马镫,飞身上了马背。我乐不可支——比起傻头傻脑的暴发户太子和脸上泛酸的白袍王爷,我的待遇已经太好了。
所以说,做人有什么意思?做人能这样大摇大摆地往美人身上蹭么?哼——
我正蹭得欢快,突然听到后面暴发户太子说:“苏公子,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张勇他们替你带上这只——花面狸如何?你抱着他骑马,终究不方便。张勇——过来!”
那边有个声音应了一声:“属下遵命!”——原来是我看到的那个拿弓的家伙!话说,我这脚上的伤,还是他背上那把弓射的吧?他拉着马过来,朝苏美人伸出了一只手:“苏公子,让小的来吧!”
我用力吱一声,脑袋一扭,整个身体缩到美人的臂弯中去。苏美人的手一下子就拍到了我背上,轻声说:“他被你的弓箭伤到,好像很怕你呢——”
呃……好吧,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家伙。
白袍子王爷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青溪,给我。”
只见苏美人眼里居然漏出了一点点地光彩,低头说:“有劳殿下。”说着就把我递了过去。
我哀嚎一声,没受伤的那只前爪用力攀住了苏美人的衣袖。
两只手托着我往回拉,一下子就到了一个白茫茫的地方。
唔,看来白袍子王爷把握塞到他的衣袖里了——头顶上那只手臂,倒是紧实得很,没有想象中养尊处优的白胖样。
算了,反正是苏美人要带我回去的,到了地方之后,白袍子王爷应该会把我还给苏美人的吧……
那就不管了。
一阵上下颠簸,风声从耳边呼呼地过,我在白袍子的衣袖里面给颠得两眼直冒金星,受伤的脚也越来越疼,但是——我就是开心!
哼哼,幸亏没有和崔叔闻那小子冲到一个地方。要是我们两个冲到了一处,他一定会再抓着我去那座破桥,我也就不会有机会遇上苏美人了——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非要去回心桥,我们也不会在半道上遇上大雨和洪水,我就不会被冲过来——这么一想,他还是有功劳的。
这小子究竟被冲到哪去了呢?
嗯,只要别被淹死就成。我可不想再见到他,听他哇啦哇啦地聒噪了。
终于不再颠簸,有只手伸进衣袖来,抓着我两条前腿把我拉了出去。天旋地转中只能勉强看出来已经到了室内,唔,是一间很窄小很简单的客厅。
只见厅里的桌椅几柜都是直接用原木做的,上面连漆都没上。地板是砖头铺的,有些坑坑洼洼。墙上倒是挂了几副淡雅的水墨画,可惜一看就知道是些不值钱的。
身子终于定住了,白袍王爷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立刻四处扫视——谢天谢地,苏美人还在。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抓着我的这位,是个王爷——哪,他自称“本王”,苏美人一直称呼他为“殿下”;而苏美人呢,就算是那个暴发户太子也恭恭敬敬地叫他“苏公子”,可见地位也不会低——这么闪闪发亮的两个人,怎么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现在的情形,就好比是国务院总理住进了我的山洞里,很不协调啊!
白袍王爷估计看我不怎么顺眼,四处看一眼就把我扔到了一张椅子里。亏了里面还垫了只草垫子,我才没给撞破脑袋。
那边“吱呀”一声,却是苏美人转身过去关上了门。就在两扇门合上的一刹那,突然“哗啦”一声,跟着又是一片乒乓乱响——竟是白袍王爷甩着衣袖狠狠扫过桌面,把上面的茶壶杯碟都扫落到了地上!
苏美人靠在门背上,脸色煞白,似乎是被吓到了。
我顿时大怒。你不就是个破王爷么,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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