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俩都是没人要的小草了,路郝自嘲的想。
就连路郝自己也说不清,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跟着文寒来到了文寒的家乡,参加男人妈妈的葬礼。仅仅出于可怜,可能还不能单纯构成此次随行的动机,肯定是因为担心。男人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差到极点。
路郝载着文寒回去的路上,车里文寒坐在副驾驶,始终闭着眼,路郝趁着等红灯间隙总要看看他,然而他一直没睁眼。文寒脸色白的吓人,没有血色,又有些透明,看着就让人说不出的难过。
文寒的家乡和路郝想象中的一样,就像无数电视剧里或者记录写实题材中的所有穷乡僻壤的小山沟沟一样,平添给可怜的男人更添了几丝苦兮兮的感觉,乡亲们也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文寒离着家门还老远,就见他大姐和二哥都在家门口守着,显然是在等他。
他哥眼神儿好,一眼见了远处的他,用手肘撞了撞他姐的胳膊,又伸手指了指,他姐也一下看见了文寒,姐弟俩紧走几步,远处的文寒也踉跄的跑了起来,姐弟三人终到一处,都红了眼圈。
文寒抹了抹眼睛,吸了吸气,问他姐:“爸呢?”
他大姐说:“在家里守着呢。”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爸说,就等你回来呢,可是妈她…妈…妈还是没等到……”文寒大姐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实在说不下去,眼泪真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刷刷往下掉。这情景搞得文寒二哥一个乡下汉子也开始反复吸溜起鼻子来,文寒就别提了,又开始无声的哽咽起来。
姐弟三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时间感觉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但事实上也不过是一两分钟而已,痛快总是分秒难熬。
文寒二哥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站在文寒身后的路郝,赶忙抹了一把脸,拍拍文寒的肩示意他往后看。
文寒回头,这才想起来路郝是陪着自己一路回来的。他揉了揉太阳穴,跟他大姐和二哥说那是他朋友。
这么多年文寒根本没有带回家过朋友,这是第一次,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文寒的哥哥姐姐也只是点了下头就算打了招呼。路郝心里能理解,恁谁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哪还有心情寒暄其他呢。
四人一齐往文寒家里走去。
进了屋,文寒就看见炕上躺着他妈,没有生气,哪里还有半点儿他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别说是癌症病人了,就是很多得了别的疾病的人,一直摊着跟病魔耗到最后,也都不成人样了。躺在那里的女人,也曾年轻健康过,只不过现在,叫人看了心酸,不忍直视。终是要化作一捧黄土,与世长眠了。
文寒跪在他妈近前,拾起老人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大声叫着“妈”,一声声的哀嚎,终是哭出了声,屋里有很多人,在场的人俱是被这一幕感染的又开始啜泣起来。
在没看见自己妈是怎么一副模样的时候,文寒怎么也想不到,老人会变成这样,心如刀绞。
病魔可以摧毁一个人曾经拥有的一切,所有的美好。
路郝站在一堆人里,倚着门框,看着伤心欲绝的文寒,真想上去抱抱他,告诉他,还有个叫路郝的人的肩膀可以依靠。
丧事按照文寒他们当地的习俗,至少要办三天。这期间很多乡里乡亲,远的近的,都来帮忙。山沟沟儿里不比城里人,城里人冷漠,山里人热情。惯是平时有人家需要帮忙,不用招呼就来了,民风淳朴。
文寒与他爸长得不像,但是她妈临走时那样子,也根本让人完全想象不出她早年生前是个什么样子。
路郝在屋里斑驳的墙上看见了一张老照片,尺寸不大,许是文寒父母年轻时的结婚照吧,微微泛黄,照片上两人都年轻,文寒的母亲很清秀,一看就是个慈母。常人不都说生儿像娘么,文寒确实是长得更像他母亲的,路郝心想。
白天很忙活,总有人帮忙。到了晚上要守灵的时候,也有亲戚朋友留下来,但确实不是白日时那般喧嚣的光景。
文寒的大姐早就嫁了,孩子七八岁,早就不是任意哭闹的年纪。文寒的二哥是前两年才娶的媳妇,今年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奶娃娃儿还需要人照顾,所以文寒的二嫂自然是没办法守夜的。
文寒的父亲年纪大了,自家的事,主要还是姐弟三个轮流,到了文寒该换班的时候,路郝也跟着文寒醒了。说是醒了,其实路郝根本没睡。文寒只要一有什么动静,路郝都要侧着耳朵听听。
文寒推着路郝叫他再去屋里睡会儿,路郝摇了摇头,眼睛下挂着的两朵黑眼圈,根本不比文寒的小。文寒小声的又说了几句,路郝还是不听。长夜漫漫,有人陪着也不错。文寒也人我行我素了。
丧礼全程的时候,文寒倒是没怎么掉泪了。亏得路郝一路跟来,害怕小文承受不住,那小身板儿,随着这巨大的打击,总给人感觉下一秒就会突然倒下似的。
其实,文寒比谁都坚强,只是路郝小瞧了男人。
学校给了文寒一周的假,但是路郝却不能单单陪着文寒一个礼拜,待了三天,路郝就接了个电话,说有事要先回去了。
临走路郝跟文寒说,过几天事忙完了我来接你。文寒点点头。
路郝不知道他开车离开的时候,文寒在自家门口目送了很久,久到早就看不见路郝汽车的踪影,还是在门边站了很久才进去。只剩下汽车驶过,漫漫黄土尘屑飞扬。
才进院子,文寒二哥正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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