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差点没跳起来爆出粗口,心说你是杨安,那我是谁?葫芦娃?再说了,老子有你那么怂?去你一家子的,这不是逼我拼命么!
“东西还没找到?”山贼头头问。“东西在哪儿?”他瞅瞅我俩,“该不会给这俩娃吞了?得了得了,你们先都套上拉走吧。”
那两个山贼架着那人就往外面拉,边拉边咋呼地骂着。我心想哥们儿,让你假装我,嘿嘿嘿你好自为之吧,然后就听见一声哀嚎。
我家的房门一共两层。外面是个老式木门,用的最简易的黄铜锁,里面是个中分可折叠的金属格栅门,说来讽刺,是防盗用的。为了保险起见,我出远门时会在金属门上加上一把我妈给我买的u型锁,平时那把锁就挂在门上,这时也是。一个锁,大概五斤重,我从来没想过它能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就在他们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出门的时候,那哥们儿不知怎么地出溜一下伸出一只手,拿下我的u型锁,在地上把锁敲合以后对着一个绑匪的脚就是一砸,随后一左一右往两人脑壳儿上磕了两下,顿时七吃喀嚓红的白的四散飞溅,就像啐了俩瓜一样。我还没看明白,那哥们儿两只胳膊卡住两个人的脖子往地下猛地一掼。这下两个人连声音都没发,软绵绵就萎下去了。八个大汉霎时只剩下六个。
我眨巴眨巴眼睛,就见到u型锁咻地一下飞过来,啪嚓一声,我身边的一个人就倒了下去。同时身后的窗子突然被踹得脱离了框架掉了进来,一个女人荡在一截链子上飞进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太晚了!太晚了!逼我动手!”那个长得和我很像的男人大叫。
“就看你行不行!东西我顺了,你拉上杨安走!”那女人喊了一声,一把抓过地上我那小师妹的手包,然后突然对着我身后举起了她手里那东西。
接下来的一分钟对我来说是极其混乱的。我十四岁到二十四岁没打过群架,我二十四岁之后也不太打群架,因为我的大脑通常跟不上局势的变化。我只知道背后压着自己的力量突然减轻了,一下子四周都是枪声和惨叫声和飞溅的温暖的东西,于是我本能地缩到了墙角,闭着眼睛护住头部。事后我才知道,虽然我以为我经历了港式电影里的大枪战,当时枪声只响了三下,而且都是我方的打的子儿。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混沌不堪,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意识到周围又重回了寂静,睁开眼,面前赫然是一张血红的脸。
男人长得不差,眼睑宽,睑裂大,很孩子气,不过脸部轮廓深邃,衬得大眼睛也英气,又有点像外国人。这样的相貌放在平时应该显得挺开朗,但是在一脸的血污之下只让人毛发倒立。他头发上淋淋漓漓滴下血来,流到眼睛里,而他的鼻子以一个非常奇怪的角度扭着。我怪叫一声,又往墙角缩了缩,之后只能瞪着他,嘴里发不出声音,手上也动不了。
男人在我面前伸出手挥了挥,“啧”了一声。他拿着我那把u型锁往地上躺着的每个人头上补了一下,随后直起身来把沾满了血肉和毛发的锁扔到我床上,另一只手往我腋下一兜,像拎小猫一样把我架到浴室里去,打开了水龙头。
他的鼻子原来用某种橡胶样的东西重塑过,大概是为了整成我的样子,却在打斗的时候弄坏了。他拿掉那一节东西之后又洗了脸,擦了擦脖子和手上的血。我这时才看出我们长得还是很不一样的,他的眉毛和嘴唇和我完全不同,之前那都是靠化妆弄出的效果。之后他帮我用热毛巾擦了擦脸。我还是坐着不能动。这时那个女人又冒了出来,看到我们,急得跺了跺脚。
“大哥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走快走,省得多事。”
“我倒是想走,这二百五胆给吓破了。”男人朝我一努嘴,“我倒觉得奇怪,二亩地怎么就出这么个能豆儿,这人一点儿没有杨安的样子啊,该不会搞错了吧。”
我听到这里,背上终于开始出汗,喉咙里一阵恶心,爬到马桶边一阵干呕。虽然只吐出一些酸水,也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给打通了。
我扶着台子站起来。
“干什么?”我只能问出这么一句。
“要走。”
“为……为什么?”我又感觉一阵头晕,一低头又是一阵吐。
“那些人还没干净。我们不能把你交到他们手上。你不走,我就把你打晕了拖走。”
“那……那就走吧。”我扶着台子,双腿打颤,突然又坐到了地下。“虽然……我走不动。”
男人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条汉子,我认你。”他说着,往我头颈根子一摸索,我就两眼一黑。
我二十四岁前的人生平淡无奇。我二十四到三十岁的人生波澜壮阔。
学生时代的我和同龄人没什么两样。我的学习成绩艰苦朴素,外语拔尖,其他都很一般。本以为作为男生文科好理科差是很稀奇的,到了大学里才发现社会上学外语的男生没那么少,也没那么受欢迎。
我在上外大读的本硕,中学读的是上外的附属中学,读书期间有人鼓励我去做外交,有人鼓励我出国作投行,我却从小只想做个翻译。我以为做翻译可以跟着很多人满世界地跑,可以成为世界的眼睛。初二的时候班里有同学拿来了一本《男士健康》,我看了一遍,觉得里面的俄罗斯姐姐和德国姐姐最养眼,于是我就学了德语和俄语。从此语言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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