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奶奶。
柏金夫人掴了我一个耳光,她愤怒地转过身,用绸扇掩住了脸,双肩不断地颤?抖。萨麦尔让女仆扶着她走了出去,梅米娅太太摸?着我的脸,小声地说:上帝……可怜的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一八六三年,春天。
父亲带着我,还有怀?孕的母亲出游,我们要去佛洛帕费山庄的别墅住一阵子。但是奶奶一直反?对,梅米娅太太悄悄告诉我,奶奶怕恶灵夺走父亲——噢,她以为我还是过去那胆小的艾维斯摩尔,这并不能吓唬我。
我知道,奶奶把父亲当成了孩子,就像是还必须抓?住妈妈裙子的小孩子。父亲对我说过他的困扰,我同情他,奶奶的睡前故事使他失去了自?由。
冬天过后,父亲告诉我,我们要去佛洛帕费山庄待一阵子。
尽管他没告诉我,不过我知道,父亲和奶奶吵了一架——这是个大灾?难,奶奶撕烂了古董画,还砸烂了许多花瓶,难怪老园丁说她是坏脾气的老姑娘。
虽然离开柏金老宅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不过这样做也许不会让奶奶再这样固执下去。我们快快乐乐地准备了行李,母亲做了不同口味的新果酱,她说这样可以让我们在路上填饱肚子。
可怜的孩子,他成了孤儿……
是的,这太可怕了,马车居然摔下了悬崖。艾维斯摩尔少爷毫发无伤,一定是摩根老?爷和丽里夫人的灵魂保住了他……
噢,我以为是那个诅——
这里不需要多嚼舌根的妇?人。
萨麦尔管家喝住了她们,他左眼架着一只老镜片,严厉得莱德先生。
他扭过头,向这里走了过来。我又往里头缩了缩。
萨麦尔并没有拨?开草丛,我从绿叶的缝儿中,瞧见了他擦得发亮的黑皮鞋。
艾尔少爷,今天梅米娅太太做了蓝莓派。他微笑地说。
孩子,我指引你回家的路。
谢谢,我该怎么报答您呢?
在红色满月出现的时候,我会去迎接你。
请你做我的新娘——
◆◇◆
我睁开眼坐了起来,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环视着眼前的一切,墙上精致的雕花、色彩鲜艳的波斯地毯,柔?软的床褥……
菲欧娜!
我掀开了毯子,空荡荡的床?上透着一股寒意。老天,这种时候菲欧娜会上哪去了?
我快速穿上了鞋子,拿起了煤油灯,打开房门照着那长长的廊道。
“菲欧娜——”
雨已经停了,长廊上并没有点灯,空旷绵长的走廊上凝聚着湿冷的气息。我毫无目的地走动,除了呼唤菲欧娜的名字之外,几乎再没有其他的法子——天知道这里有多大,菲欧娜会往哪里去呢?
夜晚的时候,塞拉布鲁斯庄园的一切似乎都活了过来。
我频频地扭回头,执着煤油灯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抬头不安地环视周遭。油画里的人物似乎都带着一张诡异的笑脸,我呼出了一口热气,再次地提起嗓子:“菲欧娜——”
也许我应该严厉地提醒菲欧娜——这里的夜晚一点也不安全,她应该一步也不离开房间,最好是把门给锁上,不管有没有用处。
上帝……我深爱的女孩千万不要遇到什么不测。
忽然间,一个黑影覆了下来。
我抽口气地往后退了一步坐倒在地上,那黑影向我逐渐逼近,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藏在裤兜里十架,把它拽了出来。
“天杀的1
“艾尔。”
我听见了一声清冷的呼唤,尽管还看不清,我立刻知道了出现在眼前的人是谁。
塞勒斯汀公爵手里拿着烛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接着宽容地伸出手。爵爷并没有戴白手套,我搭着那白?皙的手站了起来——爵爷拥有精致美丽的面孔,不过却十分高大,那修?长的手指蕴含了力量,轻易地就能把狼狈的我从地上带起来。
“抱歉,不,谢谢……爵爷。”我有些语无伦次,塞勒斯汀公爵宽恕了我,他像个温柔的长辈,把掌心覆在我的额上,轻声说:“你做恶?梦了么?孩子,你应该去休息。”
“不,谢谢您的关怀,可敬的大人。”我难掩焦急地对他说:“爵爷,我的妻子——”
“她怎么了?”塞勒斯汀公爵牵着我,“在那之前,艾尔……孩子,请先跟我来。”
爵爷把我带到房间里,那就像是个招待室一样的地方,壁炉的火熊熊燃着,十分温暖。他让我坐在酒红色的沙发上,取了一个杯子,并且在里头倒满了鲜红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补药么?”我将杯子接了过来,低头闻了闻。爵爷拂开我的发?丝,说:“不是,孩子。喝了它,能让你冷静下来。”
爵爷盯紧我的眼睛,他认真地说:“……相信我,我用庄园主人的名义向你保证,你的妻子不会发生任何事。”
我想那应该不是葡萄酒,因为我从来没有喝过味道如此浓郁古怪的东西,尽管它的香味使人沉迷。
爵爷像是在盯着孩子喝药的老父亲,在我停住的时候,轻声叮咛说:“再喝一口,你需要它,艾尔。”
当我将最后一滴吞?入腹中时,就像公爵所说的那样,我确实感觉好多了。
我坐了一阵子,直到身?子不再出汗的时候,才感激地对眼前的爵爷说:“感谢您,我好多了,爵爷。很抱歉,打扰您休息。”
“这是我的荣幸,艾尔。”爵爷跟着我站了起来,他或许是想挽留我:“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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