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晃晃脑袋,觉得自己神经过敏。
林立秋走到饮水机前把水杯放在一旁桌上,手上拿着包速溶咖啡袋抖啊抖。
“一早就喝咖啡?”
极速抖动的速溶咖啡卡壳一样停了下来。
“也没有,昨天王景之给我的。”林立秋埋头撕掉咖啡包开口,然而竖着耳朵听着张耀君的反应。
张耀君接完水,停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口说道:“把昨天做的练习图给我看看。”
林立秋撇嘴,把杯子当搅拌机般晃动两下,心想,每天除了图,就没有其他话题可以继续了吗?!
就这样每天检查练习图的日子成了林立秋每天的必修课,没有项目的时候张耀君就安排练习图给他,其他人也可以跟着做,只有做了,张耀君就抽时间给他们讲,不过显然对于其他人练习图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在林立秋那里练习图每天都在刷新存在感。
每天见面张耀君第一句问候语就能砸得林立秋眼冒金星。
昨天的练习图呢?我看看。
以至于有那么一段时间,林立秋对张耀君很是害怕,当真是怕到一定程度。
张耀君其实早上到公司也不很早,毕竟他不用赶项目,一般到公司都快十点了。
每每这时候林立秋就会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儿,明明没有干什么亏心事,可是一旦张耀君问道:“在干什么呢?”
林立秋整个大脑就开始高速运转搜索合适词汇,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回答道:“画图啊。”说完之后就开始紧张,因为张耀君一定会过来近距离观看他手上正在做的一张图,这时候手上就开始不停做无用功,移动一个图层或者擦一下阴影再或者把放上去的素材左右移动位置,到最后最无用的动作就是把调好了的图层移开又ctrl+z,移开又ctrl+z,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张耀君质问:“你是想干什么?”紧接着张耀君就会亲自上手把快捷键按得啪啪作响,一边看图一边训:“跟你说了很多次,拿到一张图先把他的大关系拉出来,前景中景远景三个层次要把握好,你说现在你这张图上有这三个层次吗?”不等林立秋回答立马进入下一个训点,“虚实关系也没有,这个黑呼呼一片你也往上喷雾,喷出来能好看么?你看,喷了雾也不知道把下面扫掉,这个我没讲过吗?远景也不做就开始调质感,诶我说得这些你到底有没有记在心里?”
几乎每天林立秋都会被这样吐槽,他一张图在张耀君看来槽点似乎占据了整个屏幕,然而客观来讲,林立秋那个时候图的水平还属于中偏上的,但是他自己不这么认为,就是因为每天都会被张耀君这么说,一些基础的东西在张耀君那里他总是一犯再犯,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可怕频率使得林立秋不敢对张耀君有任何反驳,就好似一个微不足道的臭毛病被放大被夸张拽在了手里,从此成了别人手里的把柄。
就像周末归来张耀君问林立秋:“周末干嘛去了?”林立秋就会好紧张的开始地毯式搜索是不是周末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被张耀君发现,然后仔细想想又真的没有干什么,只好说:“在宿舍睡觉,也没干什么。”
张耀君会习惯性的训到:“你就是个死宅,有时间多出去转转也好。”
那个时候林立秋就会很不屑的想,我要是说我出去了你会问去哪里?去干嘛?跟谁去?你也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妈,我干嘛把这些都说给你听?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似乎说什么都不能让张耀君满意,张耀君总是喜欢训他,看不惯林立秋的地方一火车皮都装不完。
有时候林立秋觉得张耀君应该很不喜欢自己的,因为从来没有哪张图在张耀君看来是舒坦的,或多或少,总有像鼻涕虫般甩也甩不掉的毛病存在。
“我也不是说要你把图给我做的有好完美,但是至少你要把我给你讲的东西都记住好吧!”
这句话林立秋倒着都能背出来,在他看来,张耀君就是个重症完美主义者。
“调图的时候你要把握好那个度,不要来不来就提亮,咔!一下又拉黑,一张图是需要过度的,你去外面看看那些建筑有你这样画的么?”没有,当然没有,那个时候的林立秋还不大理解那个调图的“度”在哪里。直到后来终于开了窍他才晓得“度”是个很微妙的词。
九
大概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被人从酣睡中吵醒更让人恼火的了。
林立秋皱着眉摸索着欢唱的手机,昨天晚上加班到凌晨一大早头疼得紧。
年轻人看见屏幕上张耀君的来电头更痛了。
“喂?”
“在哪?”
“宿舍。”
“马上到公司,你看看你昨天画得什么图?!客户都投诉到我这里来了!”
林立秋按着太阳穴,听着电话那端语气不善的某人,有点无奈地回道:“知道了。”
挂掉电话林立秋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也不知道能从哪里找到力量,咬咬牙暗骂,草泥马。
林立秋顶着乱七八糟的发型走进公司,张耀君就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前说着什么,林立秋进来的时候张耀君就冲他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冷着脸吩咐道:“先去改,意见在桌面。”
年轻人点点头,飘忽地往座位走去。
坐下来打开软件看着上面标的意见就跟洒了鸡血似的布满了整张图,他叹口气,瞬间失去修改的动力。
“喂立秋。”
林立秋靠在椅背上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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