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将军恼怒地瞪着他,脸上阴森森的。不过很快,他释然一笑,转头对那军医道:“还有吗?”
军医诺诺点头:“有有,在……”指了指外面。
高将军笑起来:“去拿,重新拿一支来。”他黑色的眼珠往司文勉那里一转:“不,有多少拿多少。”
司文勉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感觉自己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下去,嘴一咧,凄厉地爆发出了尖锐哭声,所有强迫着自己维持起来的铜皮铁骨都在瞬间粉碎了。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所有的痛苦都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高维松面无表情地笔直站着,目不斜视。
司文勉想起了司远阳,而且恨他。对方先让自己享尽了世上的尊贵、富有、温情、欢乐,把自己养成了这个样子,却又半路抛下自己,让自己独自遭遇痛苦、贫穷、孤独、耻辱。他简直怀疑司远阳的坏心,对方就是要让自己一无所长,无法离开他。
女人懂装不懂,能装不能;男人不懂装懂,不能装能。他以前一直觉得司远阳无所不能,现在却只觉得对方无能。难道不是吗?对方是一个多么不负责任的父亲,既然没有本事给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尊贵,为什么要在人生的头二十年里让他习惯于这样的生活?没有本事,却又处处显露出要对你一生负责、然后又半路消失的男人,难道不是无能吗?
自己在这里挨骂、挨打、挨操,为的是什么?能够说走就走,任凭自己受苦的男人,难道不是无能吗?要靠自己去救,至今生死未卜,难道不无能吗?
简直无能透顶。
“我就当你死了,再也别回来了。我自己能活,不用靠你。我要是靠你的话,早就已经死透了。我真傻。”他抱着被子蜷坐着,手臂枕在膝盖上,头埋在手臂里,嘴角带笑眼里含泪:“我真傻。居然痴心妄想这么久,说出去别人要好笑死了。晚上偷亲我,我都是知道的,你成心让我知道的。好像很爱我,其实根本不是。你就是见不得我跟别人好而已,监视我,害死羽良,刻薄家里丫鬟,心眼小的只有那么一点点,暗地里去拆安东明的台,你就会这个,阴谋诡计玩了半辈子,以为我不知道,我都是知道的。根本就不爱我,骗我,玩我。可我随便你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大汉奸、大凶手,死活我都不在乎。”
“我是大傻瓜。”他的头脑里像舂米似的一声声顿着:“大傻瓜!大傻瓜!”
他抬起头,眼中含着一层亮盈盈的水膜,直勾勾地望着高将军。他四肢都搭在床铺上,慢慢地向对方爬过去,像个婴儿,又像只四足动物。捧了高将军宽大粗糙的手,他放在嘴边虔诚地吻了起来,细碎的吻一个一个印在对方那干燥的手心手背里,染着嘴唇的润潮:“你不许给我打针,我听你的话就是了,世伯你也疼疼侄儿吧。”
上帝一定后悔没让人也长尾巴,少了多少表情达意的效果。司文勉如果有尾巴,说这话时大概是很温驯而殷情地摇着的。他的语气大部分是讨好,还有一点蛮横撒娇的成分躲在后面,仿佛是无心的流露,又像是故意的经营。
高维松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倨傲地承受着这吻。
司文勉凄厉的哭声别人听了怕是要毛骨悚然的,可他却毫不动容。他只注意到司文勉说的是“不许”,而不是“不要”,这种命令的口吻令他不悦,可又不由对那种意意思思的撒娇有些心动。他不禁又对自己那尚没有影子的儿子做了一个深入的幻想,想入非非,最后这幻想依然被证明是个春梦一样的存在,甚至连春梦都不如,一点湿意都没有留下。
高将军活了四十岁,敢向他撒娇的人少之又少,敢向他撒娇的年轻男孩子就更少了。他冷脸冷心,常年的宝相庄严,却总觉得自己像个少女似的,心底却常年怀藏着这个不为人知的“春梦”,满腔长辈的慈爱躁动着无处发泄。司文勉那种男孩子式的柔软和蛮横,撩拨了他的爱意,只是一念温柔,他安抚似的用大拇指摸了对方的鬓角。
司文勉一跃而起,来吻他的脸。
高将军的胸膛里鼓动着爱意,这爱意不是对司文勉的,却满满胀胀的令他胸口疼,糊里糊涂地把人抱了个满怀。
租界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过了九月,入了秋。
这天是个大晴天,上午十点半,司文勉替高将军更衣,伺候着他老人家起床。他蹲下来,替对方穿裤子,动作一板一眼,俨然一名训练有素的军人。
高维松,高将军,高司令,岿然不动地立着,两眼舔着司文勉,满面的春风得意。忽然他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对着司文勉叉开了双腿,手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司文勉会意,拉下对方裤子的拉链,将手伸了进去。与此同时仰起头注视着高维松。高维松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司文勉偏头在对方的手心飞快地亲了一下,接着抬头望着对方笑,笑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米牙,附赠一个深刻的小酒窝。
高维松这半年里在司文勉的伺候下,感觉就像妖怪吃到了唐僧肉,快活得像神仙一样,一见着司文勉就要发疯发情发春。他现在实在是很爱司文勉,对方这么嘻开嘴一笑,使他满胀的爱意又涌上来了,低下头就去啄司文勉的嘴。
两人的舌头滑腻腻地交缠了一阵,司文勉低头含住了高维松的下│体,灵巧地吞吐吮吸起来。摩挲着他的后颈,高将军仰着头,舒服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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