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身体,过不过得了今冬都难说。”忽然来握司文勉的手:“少博,你是否晓得,当初我写给高将军信的内容?……”
司文勉咬牙一笑:“我并不晓得呀,你写的什么?总不是把我折了价卖了吧?”
安东明盯着他的脸,良久,说:“不,怎么会,我只是怕你听信别人的谗言,对我有所误会。”
司文勉笑微微地瞧着他:“谁会向我来进谗言呢?……”
他正在说,门口突然进来一个高声讲话的人:“哈哈,这下你们赖不掉啦,手还握在一起呢!”屋内两人抬头一看,正是吴三。只见他带着一脸得意的笑走进来,仿佛侦破了一件百年悬案:“我该带个相机来留念,公告天下!”
三人笑闹一阵,安东明要打针了,司文勉便先行告辞。走到外面,吴三从后面追了出来与之同行,一路上扯淡讲了几个笑话。等到了大门口,他的脚步忽然一顿,满面深奥地盯着司文勉,低声道:“我知道老安当年和高维松做的买卖——”
司文勉一盯,他就住嘴了,脸上油汪汪地满是笑,隔了一会儿又说:“不过我已经帮你报仇啦,老安就要完蛋啦。”
司文勉一听,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我不信,他能给你两下子小风小浪就掀翻下船?那他这么多年也白混了。”
吴三一听,只笑说:“你附耳过来,我就告诉你。”
司文勉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上前一步,歪了脑袋过去。吴三凑过去使劲吸了一口气,在肺里内循环一圈,接着两眼往他那耳朵、颈脖处使劲。司文勉轻一跺脚,翻个白眼:“说不说,不说我走了!”吴三这才悠悠地上前对着他的耳朵嘀咕了几句话。
司文勉一听,眼珠转了两圈:“这么说来,你是早就惦记上安东明的钱了?哼哼,你什么时候和刘保润搭上关系了?”
吴三咂摸着余味,慢条斯理地说:“在重庆做生意的,谁不知道刘师长是这个——”比个大拇指:“想往大里做的,谁不托托他的门路。我晓得,你和刘师长可有老交情,若我说是你司文勉要办的事,刘师长怎么也会给个面子——”
司文勉打断他,不带感情地说:“别给我戴高帽子,你有本事和刘保润攀交情,那就去攀,安东明的东西,只要你有本事拿,那都可以拿走。我只要他这条命。”
吴三吃吃地笑:“你还真是恨他恨得紧呐!”
“不比你。”说完抬脚就跨出了门槛,留给对方一阵雪花膏的香风,品尝风味。
司文勉想既已下山到了近郊,离市中很近,不妨就进城逛一会儿,今天是个大阴天,料想不会有空袭。政府防空的虚文使店家到三点后才开门,现在去逛正是时候。
他进了几家新开的铺子,都勉强模仿上海和香港的店面,内里差强人意。他从面包房出来,手里拿了两只鲜奶小蛋糕,决心回家去对自己那儿子笼络一番。接着他一抬头,映入眼帘就是一个熟悉的男人背影和一个俏丽的女人背影。他脑里烧起来,不由自主地跟过去。
推进弹簧门,远远见到成五一手指着货架,回头对司远阳笑说:“……这里东西多,阿丰的东西,还是自己来买的好,佣人哪里懂……”
司远阳时说话时点头,眼睛被她指挥着,在那货架上上窜下跳。
司文勉三脚两步走过去,眼里只有成五一个,笑容可掬地招呼:“成小姐,出来买东西啊?”
成五手里正拿着一件童装,抬头见是他,满脸掩饰不住的惊异:“文勉,你也来给阿丰买东西——”
司文勉浑不在意地笑笑,举了一下手中的纸袋:“我就是自己买点东西,不惠及他人的。”
成五听他话里有话,分明指她买东西收买阿丰,正要答话,这时门口走进来一名矮个男子和一名穿黑色旗袍的女士,见到她就道:“我们瞧着就像你,在外面看了半天,一直不敢认呢!”
成五看过去,笑道:“燕仁,孙先生,巧得很,你们两个也来买东西?”
这位林燕仁女士也是成五的老同学,是留过美的女硕士。她笑吟吟地望着成五,眼神忙碌地在空中穿梭:“只是一个ce,我可没有霸占你的孙先生哦。倒是你,把司先生的baby照顾得那么好,孙先生,你瞧瞧她今天又买了些什么?”
这孙先生正是苦恋成五多年的那位老同学,大名孙运华。他先和司远阳拉拉手,接着与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傲兀地将对方从头发看到脚趾,随后转向两位女士笑说:“司先生居然光临这种小门面,真是贵人踏了贱地,我后悔没带相机来,拍了登在我们报纸上,也让全国人民瞻仰一下司先生平易近人的风采。”
林女士听孙先生对司远阳说话时带一种傲慢无礼的威风,仿佛希特勒接见小国代表的态度,因此直对着成五微笑,悄声对她说:“欧亚战场要浓缩到这里来了。”
司文勉见成五那方声势大振,自己势单力薄,又见她和司远阳俨然是一对刚喜得贵子的夫妻姿态,便笑道:“成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玩得尽兴。啊不客气不客气,不用送——”说完抬脚就走,满脸的微笑。
成五见司远阳一脚已跟着他踏了出去,心痛之余笑道:“若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如稍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司文勉心想,我和你有哪个地方是可以一起回去的?头也不回,双手插袋一径走了。司远阳见儿子跑了,晓得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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