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执折腾花想容一直到傍晚,看着那人滚到角落里沉沉睡去,许执缓慢的走到柜子前,拉开今天被花想容碰过的抽屉,取出里面的一张白帛,抬起手指细细的描绘。
许久之后,他又把东西放了回去,把抽屉紧紧的锁住。
推开门,外头乌云盖顶,层层叠叠的往下压,暗不见天日。许执一个人默默的到厨房里找了东西吃,又默默的回到房里,提着灯站在床前,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双眼,看不到视线。
许久之后,他灭了灯,爬上床搂住花想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夜间仍然吹着风,透着冷意,许执迷迷糊糊的想要把被子拉回来,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往旁边一摸。
空的。
许执顿时清醒,翻身坐起来,四处摸索。
花想容不在。
许执坐在呆坐在床上,突然重重的一拳捶到床上,隐忍的喘息。
下了床,正要去点灯,却听到外头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个声音太过熟悉,多少个日日夜夜回荡在耳边,婉转低哑,却又不失柔媚,魅惑人心。
他正低低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许执侧耳听了一会儿,赤着脚便走出房门。
那个声音在院子的外头,而且似乎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再次推开门出去,许执扶着院墙缓缓的向前走,那声音越来越近,直至能够完全听清。
花想容道:“这位公子为何大半夜来到此处?”
“我……我不知道,我忙着赶路……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这是哪儿?”
花想容:“这里可就到了河边了……公子你想要去何处?”
“我原本是要到李家村去的……这里是吗?”
花想容低低的笑,语调百转千回,“李家村么……这里不就是了……只是离得还有些距离,若是公子信我……我送你一程,如何?”
那人听了他的话非常高兴,高声道:“信的信的!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花想容闻言又笑了,笑得极其魅惑,他道:“你过来。”
那人有些疑惑,“过去做甚?”
又是一阵阴风,那人还在疑惑,突然就被一团青烟笼罩。
“自然是……送你一程。”
那人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还未来得及尖叫,就瞬间形容枯槁,如同丧失了所有的生气,成为黄泉路上一缕冤魂。
青烟散尽,那具尸体瞬间瘫软到地上,一双凸出的满是惊恐和不甘的眼睛死不瞑目的大睁着。
久久之后,许执从院子边角走出来,沉着脸看着地上的尸体。
风吹散了些许的乌云,漏出一点月光,照在那具尸体之上。
许执站了许久,突然一言不发的俯下-身,提起那具尸首,缓缓的走到河边,猛地扔了下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做完这些事,许执回到屋子里,脚都不擦一下,躺到床上,回复成之前的姿势。
花想容再回来时天际已经泛白,正要爬上床去,却眼尖的发现许执脚底的泥渍,顿时变了脸色。
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侧头看了眼许执的柜子,却发现那柜子已经被锁住。
花想容俯下-身,静静的看着许执的脸,微微张开唇,朝他呵了一口气。
许执的呼吸声更加沉重了。
花想容走到柜子边,那锁子并没有加上什么特别的东西,恐怕连个凡人都锁不住。
手上微微一用力,那锁子便被打开,花想容把锁子往旁边一扔,迟疑了一下,缓缓的抚摸着抽屉的表面。
许久之后,他扣住锁环,轻轻的往外拉,那个抽屉应声打开,随着抽离的动作呼呼的响。
抽屉被完全打开,里头是一张白帛。
花想容把它拿起来,缓缓展开。
那上头画着一个美人。
美人坐在长廊上,身后是华灯初上的繁华之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美人嘴角噙着三分笑意五分魅惑,美得惊心动魄。
可是美人却没有被画上双眼。
花想容僵硬的拿着白帛,身后突然被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住。
他听到许执在说:“你看到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黑白无常
花想容手里拿着那张图画,沉着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许执弯下腰,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回答,“画皮美人图。”
画皮,顾名思义,以皮为画。但是会做这个东西的人,却已经不再存在。
花想容张张嘴,“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许执嗤的一声笑,抬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耳垂,空着的另一只手从花想容的双手间穿过去,指尖描绘着那人的轮廓,答非所问,“当年的方士手脚倒是利索,这么多年来这东西都没有腐坏。”
脸轻轻的蹭了蹭,“这幅画皮美人图可是我父皇在万千收藏中最喜欢的一幅,它在我父皇的御书房里挂了几十年,我从一出生就看到它,只觉得美得晃眼……可惜美人为何没有双眼……”
许执把花想容转过来,轻轻的摸着他的双眼,“分明是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
“你骗我。”
许执轻笑,“我何时欺骗你?”
从花想容手里拿过那张美人图,缓缓的贴到他的背上,许执微微的叹息,“带着它来寻你……我何时欺骗你?”
许执把自己的皇兄送上金銮殿之后,唯一开口索要的便只有这个东西。
太上皇的收藏众多,那些美人皮之下皆是渗着三尺的血迹,张张美得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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