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璐权当没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朱鄞祯,并直接忽略了他哀怨的视线,只叮嘱下人门准备好茶水点心,以招待前来吊唁的贵客们。
“母妃,景轩穿成这样真的合适吗?”当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景轩出现在大堂时,朱鄞祯的脸更黑了。
这母子俩到底还有没有将他这个沐王爷放在眼里?他明明三令五申过,姬文华忌日一事不许大动干戈,一切从简便可。可谁知道,这沈梦璐非但不听劝告,将灵堂从芝华宫挪到大堂不说,现在竟连景轩都开始瞎掺和了。
“咦?”沈梦璐狐疑地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回话,站在不远处的朱鄞祯已经按捺不住了。
合适个屁!朱鄞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沉着脸,大踏步走到景轩面前,一把扯下了他佩在头上的孝布,恼火地开口,“景轩,今日只是你生母的死忌,并非新丧,你这样披麻戴孝,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脱了!”
姬文华新丧之日,景轩都没有这样披麻戴孝过,而今在忌日之时做出这样不合时宜的打扮,岂不是要令人笑话!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景轩是在为他这个父王奔丧呢!
景轩被朱鄞祯吼得哆嗦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沈梦璐。姬文华忌日一切事宜,包括他的穿着打扮都是沈梦璐一手安排的,他哪里知道合适还是不合适。
沈梦璐皱眉瞪了朱鄞祯一眼,老鹰护小鸡一般将景轩护到身后,“朱鄞祯,你干什么?”今天是姬文华的忌日,景轩本就心情低落,朱鄞祯还这么吼他,岂不是要让景轩更加难过!
景轩向沈梦璐寻求安慰的举动,更加惹恼了朱鄞祯,他不敢对沈梦璐发怒,只好将满腔怒火发泄到景轩身上。
“景轩,快点过来!男子汉大丈夫躲在女人背后像什么话!”朱鄞祯说着伸手去拉景轩,想将他身上碍眼的麻衣给扯下来。
沈梦璐条件发射地在朱鄞祯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不让他碰景轩,“朱鄞祯,有话好好说,干什么动手动脚,你在孩子面前瞎逞什么英雄!”男子汉大丈夫的理论都出来了,简直太可笑了!
“朱鄞祯,你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别拿孩子出气!”沈梦璐孤傲地扬起脸,一脸挑衅地望着朱鄞祯。今日朱鄞祯的反常,早在沈梦璐的预料之内。
“娘子,景轩是我孩子,我难道连教育孩子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沈梦璐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犊子行为,令朱鄞祯又生气又无奈。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难道是在教景轩使用暴力吗?”沈梦璐当仁不让地反击。朱鄞祯上来就拍飞景轩头上的孝布这一举动,令沈梦璐十分反感。脑袋是随便拍的吗?朱鄞祯是习武之人,手劲非比寻常,万一一不小心将景轩拍傻了怎么办?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朱鄞祯是怎么一个粗暴的人?他的优雅腹黑哪里去了?他的温文尔雅哪去了?还是说那些都是他的假面具而已?都说男人婚后才会暴露出他的真面目,难道朱鄞祯现在就是原形毕露了吗?
“娘子啊!”朱鄞祯被沈梦璐的咄咄逼人弄得无奈之极,他不想加深他与沈梦璐之间的矛盾,只好耐下声音。“娘子,为夫承认是为夫一时情急,动作粗鲁了些,可实在是因为景轩这身穿着太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怎么个不合适了?衣服是我命人准备的,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拿景轩当炮灰!”沈梦璐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这是你准备的?”朱鄞祯的眼眸一沉,嗓音里有着压制不出的怒气。“娘子,是在提前让景轩替为夫奔丧吗?娘子对为夫竟恨之入骨到巴不得为夫去死的地步吗?”有这么诅咒自己的丈夫的吗?朱鄞祯当真想发飙。
在大明,披麻戴孝,是子女专为亡故的父亲应尽的孝道。莫说今日只是姬文华的忌日,哪怕真是新丧,姬文华也没有那个资格享受景轩的披麻戴孝!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梦璐听出朱鄞祯的言下之意,朱鄞祯是以为她在故意诅咒他吗?
朱鄞祯寒着眼眸不说话,他本来以为景轩这身渗人的打扮应该只是一个误会,可是当知道这是沈梦璐准备的,多少还是令他的心重重地受伤了。
景轩年幼,或许不懂这里面的意义,可沈梦璐没有理由不明白这些!所有女子及笄之前,都应当将这些礼俗学习得一清二楚才是!
沈梦璐,当真这么恨他吗?恨到恨不得让他去死的地步吗?还是说,沈梦璐是想要以此昭告天下,他们夫妻不合的事实?在沈梦璐心中,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到了这般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
“父王,您别误会,母妃没有这个意思!景轩这就去换衣服!”景轩也明白过来了朱鄞祯生气的原因, 一张俊秀的小脸有些苍白。这样事关生命的误会,怪不得朱鄞祯生气。
景轩走出门口之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梦璐。诅咒朱鄞祯,这样的事情,沈梦璐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待景轩离开之后,朱鄞祯和沈梦璐相对无言,一个面色铁青,一个冷若冰霜。
沈梦璐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子女只可为父亲披麻戴孝这个,她确实是不太清楚,谁能想到这男尊女卑的大明皇朝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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