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作多情。
我索性站起来,大步走到卫生间里用凉水洗了把脸,希望借此让自己平静下来。
走出卫生间,一拐弯,遥遥地看见走廊那头,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照进来,像散发着魔力的潘多拉魔盒一样,鬼使神差地牵着我的脚步往那头走。
走到诺班后门,我这才猛然清醒过来,刚刚那十几米的距离不知是怎样一步步迈过来的,好像受了什么蛊惑一样。
我调转脚步想回教室,走了没两步,又退回来,身子斜斜地侧着,想从后门偷偷看边岩一眼。
他仍坐在靠窗户那列中间的位置,但这次却没像往常那样板着腰背认真看书,而是歪斜着身子趴在一侧的胳膊上,脸朝向斜前方的位置,神情看起来无比专注,像在深思什么。
他在看什么?我忍不住微微朝前挪了两步,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视线却被门边挡住,形成了一个令人心焦的盲区。
诺班最近两个周都陆续去参加奥赛,这两天进行化学竞赛初赛,班里的人少了一小半,座位稀稀落落地空着,每个人都埋头于眼前的题目,谁也无暇顾及他人。
我回忆着他们班的座位安排,除了乔易夏,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区域坐了其他哪些同学。
往我们班教室走的时候,我暗自推测,边岩应该不会是在看乔易夏的:他喜欢女生啊,曾经一起看小黄片的经历足以证明这点。那他是在看那片区域的某个女生?
我回想着他刚刚的神情,很专注,又似乎不太开心的模样。
老实说,即便从小一起长大,我也很少见到边岩不开心的样子。他这人情绪散得快,就算有什么事情不太遂心,转眼就被其他事情吸引去了注意力。再加上那张清秀好看的脸,要是放在古代,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了。
能让他不开心的人或事,对他来说一定再重要不过了吧。
那片被门框挡住的盲区引得我心急如焚,我把书合上堆到一边,只待放学铃一打,就能迅速冲到诺班前门看个明白。
那种焦躁的情绪在这不长的二十分钟的等待里,被一点点放大,让我几乎坐立不安起来。我盯着墙上的挂钟,心焦地数着秒数,在分针指到三十七,班里的谈话声渐起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从座位上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边岩他们班门口。
这次我有了等他的正当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到前门,但我靠近了才发现,就在刚刚那对我来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的二十分钟里,边岩根本就没变过姿势,甚至视线也没挪动一下,仍是略显呆怔而又专注地看着斜前方的位置。
那视线可真像奔着乔易夏去的,我大致看了下那片区域,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觉得不太可能,又在脑子里描摹着方位,仔细揣测了一下。
不对,我脑子里警铃大作,他好像就是在看乔易夏。而且现在视线无阻之后,我才发现乔易夏前后左右的座位空了大半,剩下那两三个可能的目光落脚点,看起来明显不太符合边岩的审美。
我正沉浸在这种不找边际的推理当中,下课铃响了。
一直都处于我视线之中的边岩这时像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唤醒,抬手揉了揉眼睛,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直起腰,又撑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抬起头,似乎想看看墙上的挂钟。他头一偏,和我的目光撞个正着。似乎是被我这种观察珍奇动物的目光看得怔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弯起眼角对着我笑一下,又张嘴做了个“等会儿”的口型。
他脸上刚刚那种不太开心的表情转瞬间消散,似乎一切全都是我的幻觉。
没过一会儿,他从教室里跑出来,睁大眼睛往我背后看:“卢沛,你怎么啊?”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留下来上晚自习比较好,”我抓抓头发,心口不一地撒着谎,“回去之后就没人把作业借我抄了,那得多痛苦啊?”
他好笑地看我一眼,拳头握起来,往我前胸锤了一下:“出息吧你。”神情看上去却比刚刚生动了不少。
并肩往食堂走着的时候,他又说:“留下来上晚自习也挺好的,起码有学习的氛围,就不像一个人在家那么容易松懈了。”
“嗯,是啊。”我配合地点点头。
其实我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而已,想和他一起并肩走过教室到食堂这短短的一段路程,一起面对面吃完食堂里那有些难以下咽的饭菜,有时候遇到不会的题目还能恬不知耻地拿去问他。
边岩讲题目的时候是他最耐心温柔的时刻,他总是讲几个步骤就停下来问:“我这样讲可以吗?”“我讲得明白吗?”而不是“我这样讲你能听懂吗?”
好像即使我听不懂,问题也全在于他而不是我。
我贪恋他这为数不多的温柔时刻,也贪恋能在讲题的间隙偷偷地近距离观察他。他睫毛轻颤的时候,好像一下下轻扫过我的心尖处。
这种漫不经心的撩人偏偏最令人心折。
“对了,明后两天我们要去省实验参加数学竞赛。”吃到中间,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咬着筷子和我说。
我点点头:“好好考啊,”趁机把盘子里唯一一块带肉的排骨夹到他碗里,顺竿爬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多吃点好的,补补脑。”
“也不知道是谁更需要补补脑。”他撇撇嘴,看我一眼,还是夹起那块排骨来咬了一口,又垂眼笑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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