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面上还有温度,不至于太冷,陆尚温拿了那瓶子就要起身时,不经意看见后头有人站着,一身月白长衫,陆尚温微怔,然后直起了腰,回头看见唐豫书正面无表情站在门旁,手还搭在门上,露出的手指末端微粉。
“陛下在做什么?”唐豫书问道,然后手离开了门,朝他走了过来,从背后伸出了手帮他整理领头。
他们两人的距离太近,只要微凑近一些就会吻上,气息相碰撞,连带着气氛也变得暧昧。陆尚温的身体有些僵硬,他转了头不去看唐豫书,直视前方,握着瓶子的手有些紧。
“陛下在做什么?”唐豫书问道,陆尚温可以想象出对方微皱眉头一脸疑惑的模样,陆尚温想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将唐豫书的手推开,然后向前走了几步,离开唐豫书的身边。
“朕在想一些事。”陆尚温转身,目视唐豫书。
“什么事?”唐豫书问道。
“欺君之罪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唐豫书问道:“谁胆子这么大会欺骗陛下?”
陆尚温闭了眼,顿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看向唐豫书,“你的那个小厮骗了朕。”
唐豫书面色不变,“那可要好好地惩罚了,杀头都不为过了。”
陆尚温有些慌乱,唐豫书似乎有些变了,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露出来,这样太危险了,他完全没有办法窥探对方的想法,也就处于了一个弱势。
陆尚温问道:“你不担心他?”
唐豫书摇头道:“欺骗了陛下的人,怎么能够饶恕,既然不能饶恕,我也就不需要担心他了,我再怎么担心他,他最终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陆尚温不说话,他放下了手中装着梅花的瓶子,放在他们之间。
“朕不会让他死,还会让人医治,为他止血。”陆尚温突然笑了,眼中闪动莫名的光,“然后让他拖着一副残缺之躯,侍奉你。他的脸上也许会有痛苦的表情,也许会用他泪眼潸潸的双目请求你让他休息……我是说也许,他的承受能力也许比朕想得要来得好得多。你不准让他休息,平时走多快,就让他走多快,做多重的活,就做多重的活。”
“可以吗?”陆尚温问道。
唐豫书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可以。”
听到唐豫书的回答,陆尚温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你的身边有朕的人,只要他一在工作的时候休息,朕就判他欺君之罪。不要忘了,你是他的主子,你也有责任。”
唐豫书沉默。
陆尚温转了身离开,抬手将头上的雪扒拉开,然后朝着明坤宫走去。
在唐豫书眼中,映着的是渐行渐远的陆尚温,他的身影在细细碎碎下落的雪中显得太过明显,唐豫书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弯下腰捡起台阶上的瓷瓶子,大拇指在留有余温的地方慢慢磨蹭着,然后朝门内走去,风带着雪吹开他下垂的发丝,有一些落在衣服上,有一些落在头发上。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唐豫书的视线从地上逐渐移到那乱雪之中的黑色身影,最后被关上的门隔断。
明坤宫里有暖气,陆尚温刚进来就感觉自己像是进了被窝一般,他脱下了外衣,然后朝内屋走去,里面有他昨夜看到一半没看完的话本。陆尚温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话本,坐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屁股坐得有些麻,又站了起来,在屋内走来走去,走了一会儿,他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燥,打开了一旁的窗,一阵阵冷风灌入屋内,热气被熏散许多,温度都降了下来。
陆尚温先前穿着外衣都觉得有些冷,这下他没了外衣,这风直接吹打起了他的皮肤,将他几缕垂下来的发丝吹往耳后,直逼得鸡皮疙瘩现了原形。陆尚温被冷得一个瑟缩,不禁后悔起这个决定起来。
外面没有下雪,只是风太大了,把地上的雪吹了起来,然后吹入陆尚温的房中,陆尚温放在一旁的书被吹开书页,直至最后一页停下,夹缝里夹着雪。陆尚温想把窗关上,却不经意穿过交错混乱的枯枝之间的缝隙看见正在路上扫着雪的少女,头上顶着白色,手指被冻得紫青,时不时打一个喷嚏,扫雪的动作随着她的喷嚏停一下,然后再接着继续扫。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会儿,她在最后打了一个大喷嚏之后,突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陆尚温看了一会儿,毅然关上了窗户,朝外头跑去,路上太过焦急,撞到了桌子,放在桌上的书随着这一撞掉在了地上,响起剧烈的声音。
陆尚温撞得有点疼,他的脚下踉跄了一下,捂着撞到的地方继续往外跑去。他披上了外衣就慌慌忙忙往段暄倒下的地方跑去,等到陆尚温到达时,段暄正手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脸上有些茫然,扫把横在一边,她一手撑着身体,一手伸了过去想要够着那把扫把,不经意看到跑来的陆尚温,她怔了一下,然后撑着身体的手滑了一下,她又往地上倒了过去。
陆尚温急忙飞奔过去接住了段暄倒下的头,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段暄皱着眉头轻哼了一下,她眯着眼看向陆尚温,看到对方一脸焦急的模样,只道:“我没事,鲁赏稳你把我扶起来就是了,我没事。”
陆尚温皱了皱眉道:“你这哪像是没事的样子,我带你去找大夫。”
段暄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停了嘴,没说下去。
陆尚温扶着段暄后脑勺的手里只感觉到了灼人的温度,这怎么可能是没事的情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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