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军中备着的药材不够了。”
陈景埕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军医一脸为难,道:“军中所备之药本就多为止血化瘀,先前茯苓和白术也已用尽,现在症状一多,草药种类和数量都远远不足。”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思索片刻,陈景埕道:“军医,你带队去附近的山上找找,看看有没有药材,另外把需要的药材写出来,我亲自去城中找来!”
洛清霜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此刻也出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阻止的话语尚未说出口,陈景埕便看到洛清霜一脸倔强之色,她微微叹了口气,道:“那我们马上动身吧。”
二人简单易容了一番便连忙骑着快马连夜赶路,过了凤尾山和麟角山,一路直奔临水城,只见被护城河围住的临水城仿若一座孤岛,城门紧闭,吊桥始终不曾放下。
两人埋伏在附近观察了许久,发现城上一直有士兵值守,一炷香时间轮换一岗,可谓严密。二人只好沿着护城河一路寻找突破口,凭借着深厚的内力硬是使出轻功飞到城墙之上,眼前的景象却令她们怔在原地。
从城墙上俯视而下,墙角堆放了几十具尸体,以老人和孩子居多,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许多苍蝇环绕在尸体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陈景埕扯下衣袖,撕裂做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洛清霜,两人围住口鼻,这才使出轻功下去查看。
凑近了查看,发现有的尸体面部呈紫红色,有的脸上还有水痘,惨不忍睹。没多久就见一个同样遮住了口鼻的汉子,推着一架木板车,车上有被草席裹着的三具尸体。
陈景埕上前,见他双目赤红,似有怒火,道:“老哥,你这是?”
那汉子看了她一眼,道:“哎,老弟,你家里也出事了?”
“老哥,难道这车上的是......”
汉子重重叹了口气,把木板车推到墙角,自己则靠着墙根坐下,拿出腰间的旱烟杆,装上烟丝抽了起来,目光闪动,似在压抑悲伤的情绪。
陈景埕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安慰道:“老哥,节哀。”
汉子深深吸了口旱烟,道:“老弟,要不要来两口?”
陈景埕摆手推辞,道:“老哥,家里人这是得了什么病啊?”
“我也不知道啊!一开始只是肚子不舒服,一直跑茅房,后来,后来就不行了,”他愣愣地看着远方,“怎么就不行了的,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老哥......”陈景埕唤了他一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住了口。
只见那汉子忽然弹坐起身,怒道:“一定是水有问题!”
“老哥怎么知道是水有问题?”
那汉子看他一眼,道:“你还不知道吧,大家都这么说,咱们吃水都得去外面的山上取,城里的大户人家自己挖了水池,你看咱们都出事了,那些人还好好的,可不就是水有问题吗!现在又说要打仗了,不让出城,也不让下葬,可委屈我娘和我两个孩子了,死了连个住的的地方都没有啊。”
那汉子又抽了两口旱烟,见她们也不答话,好心提醒道:“兄弟,咱们最近都能不喝水就不喝水,你和你娘子也小心些,那护城河的水也不见得就干净。”
二人道过谢,也没去找客栈落脚,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发现这城中竟然都找不到小贩的踪影,街上冷冷清清,一派死寂。寻了好一阵才找到药材铺,却见那店门紧闭,门前一群汉子围着敲门,叫嚣着要老板开门。
她们对视一眼,默契地从人群中离开,绕到药店后巷,左右看看无人,使出轻功一跃而上,俯身藏在房顶上观察院内的动静。
烈日当头,药铺的院子里竟然没有一株草药晾晒,只见一人衣着光鲜,招呼着几个小童往前门走去,一边疾走一边催道:“快点快点!不要让他们像上次那样把门砸开进来,咱们可经不起再被他们抢一次了。”
没想到城中也出现了大规模的疾病,甚至比军中还要严重,两人见药材难寻,也不敢久留,当即便赶回大营。
出师在外,最怕之事莫过于军心不稳,陈景埕并没有伸张,回到主帅营帐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亲笔书信一封,她想了想,又取了自己的水袋灌满了军中食用之水,一并交给心腹,命他快马加鞭亲自送到萧易桀手上。
军医带人把附近几座大山都寻了个遍,好歹寻到了一些药物,勘勘抵了几日,药材又开始不够。军中伙食不外乎粥水野菜,如今伤病人员倒是没有再加,只是原先病情恶化死亡的情况每天都有出现,军中已是人心惶惶。
等萧易桀、白安锦、薛云轶一行到达,居然已是二十日之后,见到她们带来的十多车药材,陈景埕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行人刚一抵达,顾不上休息,白安锦带着医门的弟子找军医去了,而萧易桀,薛云轶,陈景埕,洛清霜,赵峰等人则去了主帅营帐。
情况紧急,薛云轶一改以前的作风,严肃道:“水里有慢性的毒药,中毒之人是不是一开始不断腹泻,然后身体出现不同症状,最后被折磨而死?”
“师姐说的不错。”陈景埕心道还真是那水有问题,不由庆幸还好自己连水也叫人带过去了。
“那便错不了,解药的配制倒是不难,以安锦的能力相信可以做好。”薛云轶说完忽然一惊,慌忙又道:“死去士兵的尸体你们怎么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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