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本姑娘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岂是他小小一个刘府说寻就能寻的人?”柳金蟾把下颌微微抬高,装出一副她来头更大的模样——爪牙们怕什么?投鼠忌器!
白总管一愣,怎觉得这自己听说的不一样?
“柳姑娘?”白总管试探。
“柳举人!”柳金蟾很气粗地拍拍白总管的肩膀,“除了孙翰林之女外,你见过我这么年轻的举人么?本举人可是京城翰林院钦点的……你说小小的苏州刘府算什么?惹恼了姑娘……把他家连根拔起也不难!”哄吓诈,就不信你们动手前,不忌惮三分?
这话别说,还真把白总管吓了个正着,她赶紧一改笑脸,满脸逢迎地向前躬着身子,向柳金蟾讨示下:“这话……不知从何说起?”
“看你是个聪明人,点点你儿!”柳金蟾意味深长地拍拍白总管矮了半个身的肩膀,耳语道,“怎么站队……你要好好想明白了!”
为表示自己很懂的柳金蟾,还不忘将那日孙墨儿说得朝廷旧闻拿来镇镇底气:“慕容家当日贵为右相大人时,多不可一世,而今……就连她的门人、甚至往来甚密,有些勾连的……但凡没来得及表立场的……结果,想必你未亲见,也该有所闻吧?”
柳金蟾是个乡下丫头,觉得县令,知府已经是天了,这往上使劲胡说,也没觉得宰相比知府高多少,反正都是胡说,料想那京城的大官眼下也没空来揭穿她,所以,她为了先保住小命,演技这叫一个赞——感谢前世的狗血剧熏陶。
但白总管却非一般人家的总管,四品官多大,但在一品大员眼底也不过好似随时可以掐死的蝼蚁,这官高上一级就能生生压死人!他的脸微微发白,尤其在柳金蟾笑得别有深意时,一颗心隐隐抖了抖:“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后面的话,却被柳金蟾一只手挡住了:“本姑娘算什么?不过是那位不愿透露名姓的大人手下,一颗棋子罢了!怪只怪,那刘家在京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言罢,柳金蟾末了又拍了拍白总管的肩膀。
“是是是!”白总管禁不住又将身子低了半寸,一脸惶恐。
柳金蟾心中大呼痛快,眼见这白总管前倨后恭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唾弃来,但……往往就是这类人比他们主子还坏上十几分,所以她不得不防备地又语带威胁地叮嘱了一句:“此事……你若敢去通风报信,打草惊蛇!又或者助纣为虐……别说牵连你大人,就是你我合族性命都难保!”她的仕途和小命这次全让山长搭进来了。
白总管抬眼就见柳金蟾一脸严肃,眼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凛冽之气,将她心中那四分疑窦压下去三分。
柳金蟾冷冷地笑着,也自白总管身侧擦过,只是擦过时,她状似无意地淡淡地道了一句:“今后行事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放亮堂些……还有……白鹭镇私吞的官粮的事儿,上面都隐隐有所耳闻了,告诉你大人该明哲保身时,当保身,为官不易,别功亏一篑,该撇清关系时,最好撇得干干净净的!我家大人可不想伤及无辜!”
这话说得,柳金蟾哄得自己都觉得她真有一个大人做靠山了,只是人走了五步后,两腿一软,不是及时抓住了一方桌脚,她几乎就瘫倒在地了——吓死她了!知府大人的总管啊,杀她十个柳金蟾只怕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眼下,怎么办?
柳金蟾不敢回头,而且也没一丝回头的力气,她刚干了什么,她简直不敢想。
倒是身前的莺哥用一种异于往日的眼瞅着她,好似今儿才发现她是个相当大的人物似的,一张脸几乎呈呆滞状,不是那厢敲锣大喊:“开戏啰——”这莺哥只怕要盯着她看个海枯石烂了。
柳金蟾能说什么?说她刚才都是吓唬那白总管不要去刘府告发她?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一时那厢二胡一拉,戏正式开场,柳金蟾却没了听戏的兴致,若说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她怎么死的,那么就太看轻她柳金蟾了。反正都是死,柳金蟾的脑子翻腾的厉害,她就不信她不能自这绝处出寻一处生机来——
不装也装了,何不……置死地而后生?
柳金蟾扭过头瞅着镜中模糊的自己,她仿佛看见了前世那个一次次从人情冷暖中挣扎求生的自己: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知府大人的所求是什么?
美色?
柳金蟾静静地摇头,她那半百的年纪早过了风花雪月的时候……而且,四品是多大的官儿?寻常美色岂能入她眼儿?倘或……
柳金蟾二度将脑中的念头压下,难道将就手上的筹码,就不能将刘府和知府二人拿下吗?她需要一个契入点儿,而这切入点儿,她似乎知道,又似乎差了那么一寸……猛然,她眼一抬,墙上那放着的牌子,大大的三个字“玉堂春”映入眼儿来!
她怎得能忘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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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蹭蹭——
再蹭蹭蹭——
哼!
说什么年轻相公不能来这种地儿看戏?
北堂傲眼瞅着公公领着小狐狸跟着柳金蟾前去戏院看戏,独留在家等着当弃夫,心里就愤愤不平,留下弄瓦几个将何幺幺那单儿、被儿,连同衣裤都浸泡在媚儿香的药汁里后,又亲自在公公的晚饭里用了点点点宜室宜家的合欢散后,就愤愤易装扮作女人进了戏院。
无奈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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