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听弄瓦喊着:“爷来了。”
这边柳金蟾合了衣裳,也不及系上衣带,就赶紧趁着北堂傲不在,将刚抱瓦随手拿进来的苏州书信拆开来,不及看抬头,就先看落款。
好乖乖——
亏得是先红姐来的,开头就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可把她的心吓了个“叮咚”,怕就怕是莺哥托人写的。
那日离开苏州途径牡丹亭,正好逢见莺哥盛装出来赴宴,别说他好生打扮起来,眉目之间还别有一番妖娆。
她不及笑说“越来越中看了”,他倒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本家有败家男已烂额头,无奈……偏偏就见不得弱男子这我见犹怜的模样,该死的就随口地多了句嘴:“怎得了?谁欺负了你?”
暗说,他莺哥被人欺负了,她柳金蟾肩不能抗、手不能打,就连身上最后一文钱,都刚让北堂傲哄了来买糖葫芦,还能做什么?
嘴贱果然就惹事。
那莺哥怀抱琵琶,瞅着她,盈盈粉泪,越看越觉得他眼里那意思很危险。
“若无事,柳某……”
柳金蟾一见情势不对,当即就要开溜,岂料她前脚刚抬起,就被莺哥拉住了胳膊:“柳举人这是……去哪儿?”
柳金蟾二话不说指着那不远处的糖葫芦,干笑:“你大哥……他想吃串糖葫芦,说酸酸甜甜的特别想吃。”比孕妇还馋!
莺哥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看不远处的糖葫芦,脸上先是微微一笑,然后露出一丝惆怅来,酸溜溜地柔柔说道:“柳举人对大哥真是好得没话说。真真让人嫉妒!”
这“嫉妒”一词说毕,莺哥就直剌剌地看着柳金蟾,丝毫不掩饰他眼底的浓浓醋意。
柳金蟾也不解这莺哥眼中的嫉妒从何而来,只想佯装没见着:“嫉妒什么?近来往返跑衙门,来苏州也没陪他好好逛逛,昨儿晚上还看我一脸怨气呢?我……”说着,柳金蟾比了比远处的糖葫芦,希望莺哥高抬贵手,放放行。
“那也是柳举人把他宠坏了。”莺哥抢过柳金蟾的话头,低低嗔道,“这哪有女人不出门应酬、做事,成天儿在家哄男人的?”
柳金蟾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一阵干笑:“他要会你这么想就好了。”说着,柳金蟾又要走。
莺哥也不知怎得,愣是抱着琵琶拦了她的路,嘟着嘴,有些恼地道:“莺哥,就让柳举人这般不待见?刚照面就急着躲开么?”
“什么啊,莺哥天生丽质,这装扮起来,比你大师兄还强些呢?”只风情不够。
柳金蟾赶紧笑言。
“那……比大哥如何?”莺哥问得这叫一个直言不讳。
“呃……”
一个是园艺师精心培育的盛世牡丹仙子,一个是山野里散发着淡淡芬芳的小花精,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根本连可比性都没吧?
柳金蟾眼见莺哥要变脸,不及多想,张口就道:“各有千秋,就好似牡丹的国色天香,与红梅花儿的高洁孤傲,二者如何作比?不过是各有所好罢了。”可怜了红梅花。
“那……柳举人心里,是牡丹花儿好,还是红梅花儿香?”莺哥问得步步紧追。
自然是……两者都好!
柳金蟾略过心中的所想,淡淡笑道:“四季都是花,柳某,花花都喜欢!”谁也不得罪。
“花花都喜欢?”
莺哥微微一愣,柳金蟾拔腿便要趁势溜了,岂料这莺哥那日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愣是转身又问她:“那……柳举……这朵红梅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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