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得题目微微一沉吟后,就研磨开始奋笔直书。
柳金蟾则咬着笔,脑子空洞,那些书她倒是看过数次,但书中的好些言简意赅,极具代表性的前人评论等却不是烂熟于心,甚至还有点记前不记后,记后没记前,更有许多是记住了香艳地如文姜与她哥那事儿,忘了要紧处——
前人的史评!
写什么?
柳金蟾微微扫眼开去,映入眼前的只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正埋首奋笔疾书中……一丝心虚掠过她的心头——
她们是真的有****夜夜在读书啊!
咬咬唇,柳金蟾奋力从脑中提取她可用典故的文中原话,然后赫然听见她身后传来了“呼——呼——呼——”的酣梦声。
众人皆闻声而观——
爹爹的啊,那睡着的不是未来“国公夫人”吗?
说不清的感受、到不明的在每个莘莘学子心底发酵:她们十年寒窗苦读,却仅仅只是迈入科举的门槛,尚未能得门而入,而这国公夫人,不学无术,凭借这良好的出身,就能比她们任何人都走得更高更远……
平步青云!
荣华富贵……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草,以彼径寸姿,荫此百余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籍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唐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某一师姐忽然就不自禁自吟出魏晋诗人左思《咏史》,不知怎的,此情此景,听这诗,忽然在大家心里掀起了千层浪,多少次大家都觉这是心声,但此刻才觉是埋藏心底的太多愤愤不平。
若说世胄祖上攒下不世之功,然……
众女又一次默默地回首看那只空有一张皮相,既无宰相之胸襟,又无武将之豪爽,更无书院端木紫的好身手的慕容嫣,却能凭借娶贵夫就捷足高位,心中的悲凉与愤愤之情更是在心中翻腾,说不清是浓浓的嫉妒,还是满眼倨傲的不屑。
素日里踏进屋,屋内只有一片寂静的纸页声的白慕秋,今儿不想一回来,除了鼾声外,还有无数扭头后看的头颅。
她笑了:“羡慕?不屑?嫉妒?又或,只是不满?”
众女胆怯地回首,忙开始埋头欲再执笔,白慕秋却也盯着鼾声不断的慕容嫣,静静道:“文臣武将各有所长,她纵然不是个能如你们这般舞文弄墨的人,但你们谁上过沙场?她可是在四年前远赴西戎当过千夫长,为将军挡过弩箭的人!”不过只在沙场呆了不到半载而已!
众人连着柳金蟾脸上都瞬间露出不可置信地钦佩之情来,毕竟大家年纪相差不多,有的甚至比慕容嫣年纪还大,更有学生儿女都有慕容嫣这般年纪了。
“人哪,勿拿己之长比人之短,能凭借姻缘登上国公夫人,但几人是能全身而退的?当朝最著名的莫过于大周第一美女靖国夫人战兰,民间都谣传说她是英年病逝,其实,是当今皇太后赐下鸠酒,令她为爱子靖公主殉葬,相伴黄泉了。”
白慕秋淡淡一句话,顿时让众女刚才还微微讶异的脸瞬间苍白了,然,她还嫌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而这靖公主的幼子就是这位国公夫人口中未来的贵婿‘璟公主’了。”
课室里顿时一片倒吸的冷气,看慕容嫣的眼也自动自发地给她包上了素裹——殉葬啊!自古都只听说男人为妻主陪葬,这……还有女人为男人陪殉的……
“璟公主自幼由皇太后抚养在深宫,据说其人就是皇太女也要退让三分……”
言下之意,众女吞吞口水,不敢染指,柳金蟾则在脑中立刻勾勒出了村里楚傻子的相公,其凶悍,她大嫂说纵观历史无出其右者——
掀房顶、砸赌坊、拆青楼,追着妻主,大刀一横满街砍,公婆更是见他还得倒赔笑……他还不是公主呢!
柳金蟾要感叹乡野悍夫尚如此彪悍,公主还了得?不得动不动就说要砍你全家?柳金蟾正要摇头打死也不能娶,脑中天白相公那一张人一见就掉魂的脸,柳金蟾耳畔响起楚天白那句“他不,漂亮么?”!
第440章 语出惊人:夫悍也有娇俏处
哎,一言道中女人心事!
柳金蟾真想捶桌以示赞同,她屋里那个虽不及天白屋里的,但也不是“小绵羊”。
“再者,过二年你们中了举人,赴京赶考,指不定咱们屋有些尚未婚娶的,就被哪个考官看中,招为东床快媳了……你们今日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人这运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白慕秋正与大家于开玩笑中教导,不想她正说得大家高兴,一扭头倒见柳金蟾托着腮一脸扼腕的模样,心里不禁好奇:“金蟾,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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