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艾灸缓缓绕过穴位,身下女子面色潮红,难得羞怯。纵然面前大夫是女子,却也是一副难堪模样。苏沉香倒是面色如常,叶少兰一时愣住。瞧着小大夫将袅袅薄烟覆在她身上穴位,眼前小大夫眉目微蹙,口中念叨:“肺俞、太渊、三阴交、膏肓腧、足三里、太溪……”
艾灸味道轻薄,让人精神松弛。叶少兰只觉昏昏欲睡,嗓子也好了许多,胸肺也不那般疼痛。只见女子手中艾灸翻飞,若一只蝴蝶飘逸。让她怀疑那不过是花了眼。
苏沉香却颌首,并未停歇:“气海、中脘、内庭、脾腧……”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少兰缓缓转醒,衣裳已被小大夫穿上。也不知小大夫如此瘦小身板,是如何帮得自己穿的?只觉浑身通透了许多,她正欲开口,却被苏沉香一按:“见不得风寒,更受不得热,这几月只许吃米粥清汤,不可多食油腻。”
叶少兰愣愣点头,只见她微微叹了一声,眉头蹙起:“也不知你为何三月不瞧诊,若是这般拖累下去,性命攸关,身为女子,有什么事情比爱惜自己更重要?”
一席话让叶少兰脸色羞红,她承认,三个月前身在病中,本想让青柏哥哥回来瞧自己一眼,以为这青梅竹马的情分,定能让他顾上一顾。未曾想到,蹇青柏只回朝复了命,又匆匆赶去边关。
叶少云如何不知妹妹心事,但男女之事本就如此说不通透。此番与蹇青柏回来,见叶少兰这般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蹇青柏不怎开窍,却懂大义,他只知叶少兰是叶少云的妹妹,叶少云陪自己出生入死,而叶少兰也从小与自己相伴,这一怒一急,不顾身份,只顾抱着她,前来医治。
“小大夫说是极是……”叶少兰低声应她,苏沉香坐在桌旁,已开好了药房。转头嘱咐她:“你尚且在这里休息片刻,不可见风寒,我吩咐你兄长为你抓药。”
说罢,也不瞧叶少兰如何表情,推了半片门,只瞧着叶少云与蹇青柏立在那里,两个大男人一文一武,此时却都是一脸紧张,瞧着苏沉香出来,叶少云上前询问:“小大夫,舍妹……”
一张药方展在面前,叶少云一瞧,满目小楷工工整整,虽看似娟秀笔锋却苍劲有力。他再抬眸望向苏沉香,苏沉香并未瞧见他眼底诧异:“将这药方拿去抓药便可,先煎服三天,若有缓解再来换药。”
叶少云道了谢,便吩咐了下人抓药。蹇青柏倚在一旁,饶有兴趣打量苏沉香。意识他轻薄目光,苏沉香抬头,他个头高挺,她现在直到他胸膛。苏沉香轻轻一叹,若是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至少与人说话不用把脖子仰的如此痛……
“小大夫医术高明,为人也十分有趣。方才多有得罪,望小大夫见谅。”
蹇青柏言语虽如此,却带着几分打趣,让苏沉香不由一笑,略微苦涩,不为其他,只觉好笑,她扬起头,看着蹇青柏,眸子定定瞧着:“将军可是觉得,小女子难成大器,有何用途?”
蹇青柏一怔,未曾料到她如此直截了当,剑眉一挑,再也无了笑容:“小大夫言重,这世上男女阴阳,本就是命中之事,男儿血战沙场,女子绣衣种花,好似天生就已安排妥当。小大夫这般人物,蹇某甚觉欣赏,因此一时……”
一时怎样,他也说不出来了。
苏沉香一时失笑,伸手掩唇,眼底嘲讽却逃不出蹇青柏的眼。蹇青柏一怔,只见女子抬眸,言语微妙:“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出征挂帅,佘老太百岁征战,这可不都是女子?”她侧头,瞧着这外屋人来人往,只觉索然:“男女又如何,这大夫男人做得,我女子如何做不得?”
蹇青柏一时脸色涨红,麦色肌肤染着红晕,他出征多年,如此女子,倒是……第一次瞧。
“怕是将军常年征战,只记得刀枪铁戟,哪里知晓其他?”
她唇边荡漾讥诮笑意,蹇青柏不由往后退了两步,这女子……好生胆大!竟敢在知晓他身份后还如此讲话!
这许多年来,无论男女谁人不是对自己卑躬屈膝?!她竟是一点也不惧怕的?!
“好!”叶少云不知何时回来,手中提着一摞药包,见两人对峙,拱手佩服:“在下实在是心服口服!方才小大夫那番话,着实是令人心生肃敬!小大夫亦是精国不让须眉,是个角色!”
苏沉香淡淡一笑,回了一礼:“不过是闲时之语,当不得事,若是先生拿了药,便将小姐接回去吧,这药房药味太浓,不利休养。回去之时可别扛在马背了……”她意有所指,蹇青柏又是红了脸。
苏沉香一笑:“吩咐一辆马车,好生可别颠着。”说罢,她也不再关顾,只随手指着秋生:“诊金,问他即可。”
真是……蹇青柏一时失笑,这女子,到头来还不忘诊金……但她不再多言,转身便去了后院,只一偏头,便可瞧见她与张倔头商议什么。张倔头拈着草药,时不时递给她,她接到鼻下,一阵细嗅,又是微微轻尝。
如此女子,貌若无盐,却……颇有滋味。
“还瞧。”叶少云在一旁打趣:“可还想再与人争执一番?”
蹇青柏瞪他一眼,进屋将叶少兰裹了个严实,这才将她抱走。
“怎样?此药味道微甜,可用于止痛之用。”张倔头摸着胡子,见苏沉香专注模样,眼底也是一番打趣,凑近了问,眼神却瞟了一眼已经离去的人家:“方才,可是神气了一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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