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泽笑笑,说:“又不是外人,不用准备。”
刘青倒未在意这话里的意思,还在说他:“你看你都二十多了,还是不会来事。”又要给霍司明剥香蕉,一边笑,一边说:“霍先生别介意啊,我们窦泽就是有点缺心眼。”
霍司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接过香蕉,说:“他是有点单纯。”
窦爱国在里屋,慢慢挪出来,说刘青:“你看你,一来客人就把我忘了。”
窦泽赶紧过去搀扶他,笑着说:“我妈忙着给霍哥剥香蕉呢。”
窦爱国也笑着说她:“你也别太热情,吓得霍先生下次都不敢来了。”
外面雨声阵阵,病房里却其乐融融。霍司明笑着听他们一家人斗嘴,也觉得有意思。谢小南收起了学习机,端端正正坐在霍司明旁边,听着大人们说话。
霍司明吃着香蕉,回头看到她,摸了摸她的头发,问:“学习机好玩儿不好玩儿?”
谢小南点点头,霍司明又问她:“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谢小南甩着两根小辫子又摇摇头,对上霍司明的眼睛,说:“谢谢舅舅。”
霍司明笑了,抚了抚她的头发,看向窦泽,窦泽也恰好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隐秘的默契。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天,窦爱国已经有些乏了,刘青问窦泽:“你姐今天怎么这么晚?”
“大概是因为下雨吧,挤不上公交也打不上车。”窦泽为霍司明拆了一包谢小南的山楂片,让他消食。
刘青有些担心,说:“天气这么差,路上也不安全。”
霍司明抬头看过来,说:“不如我和窦泽去接大姐吧。”
刘青听到这称呼倒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问:“小霍你属什么的?”
“属虎。”
刘青回头看窦泽一眼,兴奋地说:“你姐也属虎啊。”她又转头去看霍司明,说:“你跟源源一般大,你几月的?”
“十一月。”霍司明有些后悔叫窦源‘大姐’了。
窦泽怕他妈再说出什么登对的话,赶紧插嘴:“妈,我属猴儿,四月的。”
刘青不理他,继续对霍司明说:“我们源源是八月的,比你大三个月。”
霍司明有些吃不消了,笑着站起来,说:“我还以为大姐要年长几岁。”又对窦泽说:“你知道大姐在哪儿上班吗?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窦泽赶紧接下他的话茬儿,说:“知道知道,咱们赶紧过去吧。”
两人逃命似的从病房跑出来,刘青在里面对窦爱国说:“这小霍嫌咱们源源岁数大。”
窦爱国坐在那里已经有些犯迷糊了,笑着说她:“你就是乱来,霍先生那是什么人,收起你那套吧。”
窦泽拉着霍司明进了电梯,还在笑。霍司明说他:“还笑。”
“你干嘛叫窦源‘大姐’?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窦泽笑着说,又想起窦源,下了电梯站到楼道口给窦源打电话。
门外雨势渐弱,斜着打进来,沾湿了他的裤脚。霍司明拉着他的胳膊稍稍往里站,窦泽跟窦源说了两句挂掉电话,说:“你大姐在郊区呢。”
霍司明听他调侃,伸手轻轻捏他脸颊,窦泽便笑。两人一起上了车,霍司明问:“累不累?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再去接她?”
“我怕你们俩打起来,还是算了,走吧。”
车子一路奔驰到郊南,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窦泽坐在副驾驶上快睡着了,问:“到了?”
“嗯,你给她打电话,叫她出来吧。”霍司明放慢了车速,在路边找着小工厂的影子,便看见窦源撑着一把风雨飘摇纸糊一样的伞出来了,他按了一下喇叭。
窦泽要下车接她,被霍司明拦住,窦源跑了两步上车,对窦泽说:“都让你别来了。”
窦泽笑着说:“我们南南舅妈主动要求来得。”说完又拍拍霍司明胳膊,说:“是不是?”
霍司明便笑了,发动了车子。
窦源在后座骂窦泽:“别以为嘻嘻哈哈就能蒙混过关,今天你带他去看爸了?”
“嗯。”窦泽答应了一声,又挤兑霍司明:“真人到跟前了,怎么不叫了?”
霍司明用小眼神瞥他,意思是叫不出口,两人眉来眼去一会儿,窦源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关起房门调情好不好?现在先注意交通安全。”
窦泽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嘻嘻笑了,扭头来看她。窦源瞪他一眼,说:“你坐好,系上安全带。”
“系着呢。”他又回头,问她:“就那么个小工厂,一个月工资多少?”
“工资不高,我不是冲着工资去得。”窦源向他解释:“是个纸箱厂,规模不大。现在淘宝那些物流发展迅速,对这方面需求大,我想着如果摸透了这里的流程和进货送货渠道,完全可以自己办一个厂子,买台二手的机器,投资也不高。”
她说完,连霍司明也通过倒车镜看她,说:“这个生意可以做。”
窦泽却问:“可是这儿寸土寸金,光是厂房的租金一个月也吃不消啊。”
“可以把厂子开到外地去,小型的工厂六七个人就够了,只是运输是个问题,还得再想想。”窦源已经开始思索。
窦泽笑着说:“到时候我就去给你拉订单!”
霍司明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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