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根坚硬的刺,在几年前毫不留情地傅肖北柔软的心房。扎入的时候,却是鲜血淋漓,就越是难以剥落。傅肖北坐在餐桌前,看见苏乐踉跄地走过来。
菜的香气混杂着白粥独特的米香味,白胖胖的米粒在瓷碗里上下沉浮,炒的青菜叶子也是翠生生的颜色。苏乐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看傅肖北对面的位置,又去看了看墙角。
神情显得犹豫不决。
傅肖北眉头深锁,望向他,“坐下吃饭。”
苏乐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宠物,得了指令,便立即坐在餐桌旁边。他垂下头,拿起勺子,将盛了米粥放进嘴里,也不管烫不烫。
只是他偏偏长了一条猫舌头。粥还带着热气,苏乐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又不能把粥吐出去,他尖着嘴,艰难地吹吹气。
“傻的吗?”
苏乐笑了笑,将粥咽了下去。只是这笑容很快褪尽,显出了些许酸涩,仍然挂在苏乐脸上,又被他喝粥的动作掩住。睡袍宽大的袖子有些碍事,苏乐把它往上挽了挽,裸露出的小臂上犹带着颜色很轻的红色的指痕。
傅肖北便瞬间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是如何按住苏乐的手腕,将他固定在自己身下,侵犯他进入他。
他又沉下脸。
转眼间,热粥便尽数入了苏乐喉咙,他又小心翼翼地夹起煎蛋吃掉,少一不注意,未全熟的蛋心就流淌到了白瓷盘里,留下了一小汪金黄。
结果一下子身体的动作过大,他又开始咳嗽。
傅肖北木然地端起碗,但是发现自己心口绞痛。那颗心脏在他胸膛里脉脉跳动,被苏乐的一举一动所牵持。
“你以后去保姆房间睡觉,她不做了。”傅肖北说。
苏乐一下子愣住。
傅肖北放下筷子,随意睇他一眼,便站起身往卧室走去。
“我不想过去。”身后的苏乐叫住他,轻声说。
傅肖北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身,眼睛看着苏乐。渐渐地,他脸上的漠然变成了一个偌大的讥讽,“不想去?”
见苏乐点头,傅肖北又问,“那是喜欢睡狗窝?”
苏乐闭了下眼睛,沉默了片刻,在傅肖北丧失耐心之前“嗯”了一声。他又仰起脸,唇角的梨涡浮现,“喜欢狗窝。”
傅肖北挑起眉,“犯贱。”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看着苏乐苍白的脸说,“不想去就滚。”
外头的天阴沉下来,渐渐霡霂。傅肖北坐在床边,不再管苏乐,阴冷从他骨头里窜出来,像是把锥子,猛力地凿他的骨缝。苏乐还在客厅,没动地方,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傅肖北分了神,思绪飘到苏乐身上。他突然想起来保姆已经不再继续做下去了,冰箱空空如也。
“犯贱”这句话是在骂苏乐,又何尝不是在骂他自己。想起来这件事之后,傅肖北又黑着脸为自己换好了衣服,伶俜着拄拐出门。
“你去哪。”苏乐看了看窗户上的雨,垂着脑袋叫住他。傅肖北表情冷淡,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苏乐彳亍片刻,终于壮起了胆子,“外头下了雨,你出门得带伞……”
苏乐四肢都健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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