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笔下不停,口中答道:“是一种……算账的方法,比算盘要快许多,并且要更加准确。”他心中想,古人现在大约是无法理解乘法口诀和方程式的吧?就像他永远分不清算盘珠子到底是怎么算数的一样……
沈玄清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仍旧是一头雾水,最后也放弃去看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了,他低头看了看江宁沉静的面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情想与你说的。”
“哦?”江宁心想,总算到正题了,放下笔来,抬起头道:“三少爷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沈玄清面色颇有些难色,最后叹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面有不忍地道:“我想你还是……自己看一看吧。”
江宁见他如此形态,心中突然一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盯着那一封已经启了火漆的信,看了一会,然后伸手接了过来,放在手中翻来覆去了好一会,直到把信封的边角都摩挲得翘了起来,这才惊觉,慢慢地将信拆开来。
里面是薄薄的一页纸,上面写着寥寥几句话,一眼便能看完,江宁却来来回回看了许久,像是要把那几个字一个个拆散了嚼碎了,咽下肚去一般。
最后,他平静地把纸页折好,问道:“这信……是什么时候寄到的?”
沈玄清望着他无甚表情的面孔,顿了片刻,才答道:“七日前,不过那时你人在崇阳,是以没有及时知会你。”
江宁微微颔首,很冷静地道:“有劳三少爷费心了。”
沈玄清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道:“你若是需要,我可以……”
江宁不待他把话说完,便站起身来,婉拒道:“多谢三少爷了,只是……总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做的,旁人无法代劳。”
沈玄清还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沈振的声音,带着急切:“少爷!出事了!”
沈玄清眉头微微一皱,过去开了门,问道:“怎么了?”
沈振压低声音,快速道:“是大少爷,他刚刚将之前压在手中的地契房契店铺,一并取了出来,拿到当铺去了!老爷如今卧病在床,李掌事都没能拦住他!您赶紧回去吧!”
第60章
沈玄清走后,江宁合上了门,窗外秋风乍起,穿堂而过,将书案上那一页薄薄的纸掀了起来,在空中打了滚,轻飘飘得像一只蝴蝶一般,翩然投入了窗前的小池塘中,点点秋雨毫无预兆地淅沥落下,打在那页宣纸上,泅出淡淡的墨痕,上面依稀透出几个字来,隐约尚能分辨,沙河关,袭,死伤惨重,远下落未明,恐已,不测。
江宁看着那宣纸飘摇着缓缓沉入水中,眸光沉静得仿佛那泅开的墨痕一般,又好似隐隐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
第二日清早,江宁安排好酒楼事宜后,便去了张公处,他一去,张公自然欢喜,取锅煮茶,好一通忙活,茶煮好了,张公问道:“大红袍,喝是不喝?”
江宁垂眸看了看那白瓷小碗,颔首:“有劳张公。”
张公一边倒茶,一边随口问:“你心中有事?”
江宁沉默不语,张公也不在意,分好了茶,过了一会才道:“心中有事才好,人生在世几十载,心中没有事的,都已经入了黄土了。”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江宁,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你近来忧虑过重啊。”
江宁端起茶来,慢慢地一口口喝尽了,张公望着他那副神态,愁得眉毛都要白了,劝道:“我这是茶,不是酒啊,酒可以解忧,茶如何解?”
他说到这里,又担心江宁真的去喝酒,忙改口道:“罢了罢了,你还是喝茶吧,老头我这里别的没有,茶管够,你便是喝上十天半个月不喘气,也是没有问题的。”
听张公这样说,江宁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张公一脸惨不忍睹:“你还是别笑了,老头看着心里酸得很,这把年纪了,你就好好的,别折磨我了。”
江宁这回是真笑了,他放下茶碗,道:“张公多虑了,我岂是只会怨天尤人的人?”
张公见他说这话时,神态中透出一股持重的坚毅,这才放下心来,苦口婆心道:“凡事看开一点,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我这把年纪尚能这样想,何况是你们年轻人?”
江宁微微一笑:“我正是在等着苦尽甘来之日,总会有那一天的,”他伸手端起煮茶的小锅,给张公倒茶,口中道:“让张公忧心,是我不对,给张公赔个不是了。”
张公见他神态如常,松了一口气,欣然道:“再煮一锅,你来煮。”
下午江宁又去了余年酒坊,院子里没有人,耳房中倒是传来陈念寅的声音,江宁走了进去,正见着陈老翁从屋里出来。
两人打个照面,陈老翁先是一愣,尔后道:“原来是你来了。”他说着,转身又进了屋子,口中道:“正好,今日酒曲已经制好了,你来看一看。”
江宁随着他进了屋子,里面很闷,如今又是炎炎夏日,屋子里的温度至少比外面高了十度,鼻尖充斥着酒曲特有的香气。
陈念寅见他进来,忙道:“掌柜,你来了?”
江宁点头,微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陈念寅笑着摆了摆手:“分内之事罢了。”
“酒曲如何了?”
陈念寅道:“这里太热,我们出去说,”他转头又对陈老翁劝道:“爷爷,你也出去吧,太热了。”
陈老翁擦了一把汗,轻哼了一声,只得不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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