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酒水供不应求,江宁思索再三之后,索性在上京城内租下了一个大院子当作酒坊,丁余原本跟陈念寅爷孙学了一年多的酿酒之法,此番跟着江宁前来,正好能上手。
一个月后,酒坊建起来了,招了一些人手,再加上原本从越州带来的伙计,一切开始步入正轨,这一日,师天华邀江宁在醉仙楼小聚,两人闲聊着,便谈到了边关的战事。
师天华感叹一声,道:“幸而我大泽将士勇猛,此番战事捷报频频,前几日听家父说,再过些日子,夷贼就该降了。”
听了这话,江宁心中一动,问道:“要降了?那战事岂不是就要结束了?”
师天华一笑,放下酒杯,道:“不错,再过一两日,消息就该传过来了,出征兵士也即将班师回朝,”他说到这里,感慨道:“战事至今,劳民伤财,只盼将来某一日,夷贼不敢再犯我边界。”
江宁略一思索,忽然开口问道:“班师回朝,约莫是在什么时候?”
师天华微微一怔,才答道:“这个我却是不太清楚了,”他顿了顿,又道:“听说这几日,朝中已经在筹备犒军事宜了,想来也用不了多久。”
闻言,江宁面上若有所思,忽闻身后传来一个人声,略带迟疑地叫道:“江宁?”
那声音有点耳熟,江宁不由一愣,转过头去,只见顾鸿云正站在那里,满面惊讶地看着他:“原来真的是你,我还道自己眼花了呢。”
江宁站起身来,笑道:“原来是顾兄,真是太凑巧了,顾兄,好久不见。”
顾鸿云还有点怔怔的,愣过之后,才转而笑了:“江兄,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江宁微微一笑,邀请道:“顾兄还未用午饭吧,不如坐下一起喝一杯?”
顾鸿云眼睛一亮,收了扇子,走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便在江宁身旁坐下来,顾鸿云似乎与师天华也认识,只是互相微微颔首,并不多话,他转而问江宁道:“你怎么来上京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江宁笑着给他斟了一杯酒,口中道:“来了有一个月了,我知道你在上京,但是并不知道府上在何处,是以一直没有告知你,真是抱歉。”
闻言,顾鸿云顿时有点懊恼道:“是我的疏忽,差点错怪江兄了。”
江宁笑笑,道了一声无妨,这才向师天华介绍了顾鸿云,又道:“我们去年在沙河城结识的,他也是上京人士,想来容慜或许认识他。”
师天华一笑,道:“我们确实认识,从前还在一个书院念过书呢。”他顿了顿,语气有点微妙地问道:“不知你兄长近来可好?”
顾鸿云有点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答道:“他在军中,详细情况我并不太清楚。”
师天华哈哈笑道:“也是,还请你得空转告他一声,等他回来,我请他喝酒。”
顾鸿云点点头,师天华看了看他,又望了江宁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三人坐了一会,师天华道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便告辞离去了。
师天华走后,江宁与顾鸿云也离开了酒楼,两人一边走着,顾鸿云道:“我前几日才回到上京,便听到了远志酒的消息,还想着或许是你来了呢,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又问道:“不知你眼下在哪里落脚?”
江宁回道:“我在上京设了酒坊,就在城西,你若是得空,可以来坐一坐,必然扫榻相迎。”
顾鸿云欣然答应,想了想,又道:“前两日刚送来战报,沙河关大胜,想来用不了几日,这消息便会放出来了,你不必忧心。”
他说着,自嘲一笑:“家书随战报同一时间送来,我首先得知的,竟是战报的消息。”他顿了顿,似乎不想再说下去,转而又问道:“你收到你兄长的信了么?”
“还没有,”江宁犹疑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有一件事情,当初瞒了顾兄,是我不对,还请顾兄能够原谅。”
闻言,顾鸿云先是诧异,尔后才道:“什么事情?”
江宁答道:“其实,韩致远并非我兄长。”
“原来是这件事情,”顾鸿云恍然,然后笑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们不同姓氏,想来也并非亲生兄弟。”
江宁微微一笑,顿了一会,才道:“不知顾兄对于断袖如何看待?”
顾鸿云呼吸一窒,只觉得心头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像是腾起了一股火,然而,下一刻又倏然凉了下去,仿佛只剩下轻飘飘的灰烬一般,一股憋闷的感觉藏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有点艰涩的笑了一声:“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江宁只是笑而不语,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顾鸿云顿时有点无所适从,想了想,才道:“只要是真心喜爱,断不断袖,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听到这里,江宁微笑道:“那么,想来顾兄也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了,瞒了你这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还请顾兄见谅。”
顾鸿云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你们,相识有多久了?”
江宁想了想,回答:“若是从初见那一天算起的话,到如今,大概也有,六年之久了。”
六年,顾鸿云望着江宁,将这两个字放在舌尖来回咀嚼了几遍,不知为何,一股苦涩之意从心底涌了上来。
又过了几日,师天华得空找到了江宁,两人搬了酒,在院中小酌,师天华犹豫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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