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消极怠工了一整天的人,使唤另一个辛苦工作了一天而且还特意去采购了自己爱吃食材的男人给自己洗碗这件事有多么的厚颜无耻。
没关系,他洗碗洗得又快又干净。他爱我,会愿意为我洗碗的。
赵宁给自己的恶略行径找好了充足的借口,扔下手里的碗筷去浴室十分点到为止地洗漱了一下,拖着还带水的头发立马躺到了床上装死。
然而死还没装到十分钟,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山寨机的音量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哪怕他已经特意调小了很多。赵宁强忍着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沉睡边界线的那头然后整个人又被囫囵拉回清醒现实的头痛感,撑起身体把手机捞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瞌睡虫全然灰飞烟灭了个一干二净。
电视机里的大妖孽出来了。
是季远。
“季老师您好,请季老师惠赐我一块通关牌。”赵宁想起了季远对他称得上步步为营的那些善意关心,心里对这位便宜师兄不免亲近。
而且起床气这种东西,只能发在自己的枕边人身上臭不要脸地当作闺房情趣,对别人还是应该尽量客气尊敬些。
“季老师不太好,季老师想赐你一个吻。通关牌很简单,到床上来拉一段小提琴给季老师听就可以了。”季远通过电流传递过来的声音很像他那双桃花眼,同样的摄人心魄。
赵宁却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妈的,这便宜师兄又犯病了。
“师兄大人此番致电不知欲意何为,有何指教?”赵宁全身懒洋洋地手脚摊开霸占着一整张床,感叹人生最奇妙的地方不是上午看见真人,下午看见电视,晚上再接到电话。而是人热着热着神经末梢都变得迟钝抗热了起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另一钟形式上适应环境的物种进化。
小提琴就算了,上辈子的东西了。
“赵宁,跟我回a市吧,我实在不放心你。”
听到季远一如既往地在神经和正常模式中无缝急速切换,赵宁却难得皱起了眉。
回a市?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赵宁看了半天电视也只知道看季远在电视上人五人六地端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更为关键的。比如承办那个节目的电视台,就是a市电视台。
这一点,连李广穆都注意到了。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在赵宁自顾自扔下碗筷去房里躲懒之后,李广穆独自坐在桌边形单影只地继续吃着自己的晚饭。
吃完之后再任劳任怨地收拾残局,包括洗碗收筷。
他听见房间里赵宁的手机响了,很想知道是谁打来的,赵宁接听的时候为什么刻意压低了声音。
还有修理厂里那辆幽灵似的车子。
李广穆去浴室把自己也洗刷了一遍,那只西瓜静静地浸泡在厨房的水桶里暂时还没有被任何人想起来。
看样子还能多活一晚上。
“师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很感谢师兄的好意,但是…回a市,绝不可能。还有,我现如今确实平庸无奇身无长物,但也请师兄放心,我都这把年纪了,纵然再无建功立业的可能和雄心,但养活自己真的不在话下。谢谢师兄,但真的…也请师兄别再提带我离开,尤其是回a市的事了。”
“赵宁,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这是季远自重逢以来第一次以这么严肃的口吻和自己说话,赵宁突然觉得很烦,不是对季远这个人,而是关于他提到的事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可是师兄,你可知道它的下一句才是世上最大的残忍,亦是我此生最痛不欲生的不堪回首,甚至午夜梦回都不再敢回忆沾染丝毫的重重噩梦。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既然连灵魂都选择遗忘我又何苦不放过自己呢。
“师兄得空的时候不嫌弃就来家里吃个便饭吧,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想必以师兄现在的身份才真的是一寸光y-in一寸金,不耽误你了,再联系。”
赵宁把电话扔回床头柜上,深呼吸了两口炎热沉闷的空气。
没事。
没事。
过去了。
都过去了。
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和我身边的这个人就可以了,别的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李广穆赤着上身擦拭着头发走进卧室的时候,赵宁依旧躺在床上双眼放空。
“刚刚谁的电话?”李广穆坐在床边,盯着赵宁刚扔回床头柜上的手机。不知道是想拿起来翻看,还是想把它直接从窗台上扔下去。
前者可能会让赵宁生气,后者一定会让赵宁生气。
他两个都没选,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关灯。
然后拿起了床头的套子和润滑剂。
天花板上瓦数并不高的节能灯一直在赵宁的视野里晃动不熄。
而他本人也成了海上一只狂风暴雨肆虐下于波涛汹涌中起起伏伏的破旧小船,颠簸着即将散架。
有点痛,润滑并没有做到位,而且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的那根东西太粗鲁野蛮,动作越来越粗暴之下,痛感也愈发强烈,但他不敢说。
疼狠了就咬咬牙,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再咬咬下嘴唇,拼命忍着。
得让身上的男人尽了兴才好。
自己才好问出那两句话。
至关重要且不得不问的两句话。
你想不想你的家人?
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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