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嗯,拉业务的,很奇怪,拼成这样像是很缺钱似的,按理说应该不至于啊。”周言景成功恶心了一把季远之后没有自觉地避开,反而往李广穆的方向更靠近了一点,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依偎在了一起。“可惜了,那部剧的男主其实已经有内定的人选了,看来他要白跑一趟了。”
李广穆忍住没有动,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了,确切来说不是第二次。李承走了之后,他似乎也开始了自甘堕落。有事没事陪李老三去赌钱,甚至像现在这样,陪着李老四逛‘窑子’。
李严修对此不置可否,甚至可能还有些喜闻乐见。
李广穆平淡地问了一句:“内定了谁,你?”
周言景抬起头,深情款款地和他对视:“怎么,你希望是我吗?很简单,学你四叔到圈子里来做投资方啊。”看见李广穆完全不接他的梗,转瞬又恢复了那副百无聊赖的随意模样。“不过据我所知,这部剧是有钱都砸不进去的。导演、制片和金主都不顶用,播出平台内定了业界演技口碑最好的…钟鹤。”
报出名字的时候,周言景刻意停顿了一刻,果然在李广穆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你认识钟鹤?”
李广穆摇了摇头,起身站了起来,他还是不能习惯周言景顶着这张脸到他面前做出一系列刻意的动作。
“那就奇怪了,钟鹤认识赵宁。”周言景的眼睛里永远都没有温度,不管是他笑的时候还是不笑的时候。“钟鹤是圈子里有名的老好人,脾气好,口碑高。但是我不喜欢他,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很真诚地跟我分享了一句他的感受,‘你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尽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礼貌、很客气,但我就是待见他不起来。”
因为犯了我的忌讳。
和你一样。
这两句话周言景没有说出口,混着唇边杯子里的液体一起吞了下去。
李广穆重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突然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你不介意当替身,那你还在意什么?”
周言景都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意料到李广穆竟然也会有开口嘲讽他的一天,须臾又笑了起来。“你当我乐意绕着你玩?你大哥好歹是和我互惠互利了多年的合作伙伴,他要我把你拿下,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多来晃晃。对了,他,我是说你大哥,最近比较想搞清楚的是你到底想要什么,钱、权还是别的?我猜,你手里的股份,最近让他睡得很不踏实。”
李广穆多接触了他两次之后发现,周言景这个人十分的邪气。立场、言行,飘忽不定得十分厉害。而最厉害的他把这种变化莫测呈现得异常自然,完全不突兀,不神经。
李广穆没回答他,走进了没人光顾的休闲娱乐室,刚好里面有一张台球桌,他顺手拿起了旁边的球杆一个人打起了斯诺克。
周言景跟了两步,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个连他也愈发捉摸不透的男人,莫名笑了起来。
赵宁啊赵宁,真不知道该不该恭维你的眼光,或者,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李广穆自动忽略了周言景的视线以及外面的一切嘈杂,其实从他看见季远的那一刻起就已然心绪不稳。内心动荡一片,最底层确是挥之不出的那两个字。
赵宁。
季远铩羽而归,没有赶回工作场所继续披星戴月,而是踏着星光顺道回了一趟家。
其实本来也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建筑物,但因为里面住了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潜意识里愿意承认那是他的家。
赵宁这个人可能别的优点也没有,但确实比较注重个人信誉。答应了季远要好好活着,就当真往‘活’的那个方向竭尽所能,拼尽全力。
两个月远不足以让奄奄一息的人生龙活虎,但勉强下个床,还是能够办得到。
这也是医生的要求,希望他在恢复一些体力之后,不要一直固定在一个位置维持着一个躺的姿势,然后他就当真在这栋房子范围内有限的活动空间里不断移动着。
从光着脚盘着腿在沙发上看电视,到进厨房下厨做黑暗料理,再到钢琴旁追溯一下十余年前的时光与琴谱,最后再到靠近后院的露天阳台上透风。
而季远推开门的时候,赵宁还停留在钢琴旁的琴凳上,大厅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赵宁沉浸在这层浅浅淡淡黑暗与灯光交织的背影里,给人的视觉感很幻灭。
季远真是怕了他这种没有活人气息的样子,赶紧走了过去。“很晚了,怎么还不上楼休息?”
“我在等你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会回来?”赵宁穿着厚薄适宜的居家服,略微侧了侧头,笑了一下。
季远心里莫名刺痛,顺势坐到了琴凳上。赵宁自觉往里面移动了一些,给他空出了适宜的位置。
先敲击下琴键的,是季远的手指。在一小段和弦之后,赵宁落指加入了进去。
季远在中高音区游走,赵宁负责低中音区。这是他们在近二十年之后地再一次四手联弹,默契度俨然还是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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