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热茶!”凉国公喝得姜宝珠和王姨娘双双呆住,眉梢眼角不减凌厉地问道,“宝珠,你跟我说老实话,昨儿晚上老太君的马突然发疯跟你有没有关系?”
姜宝珠本就因这个心神不宁,眼神闪烁,不敢与凉国公的炯炯目光对视,期期艾艾道:“……父亲,父亲怎会这么问呢?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女儿怎么可能去害老太君和姐姐。”
“到底有没有关系?”凉国公越发肯定心中猜测,突然提高声音暴喝。
姜宝珠又是委屈,又是难堪,凉国公何曾对她怒目相向过?他怒目相向的人从来都是姜明月。这种事她决不能承认,承认她害老太君,那她在凉国公心目中的地位便不会如以往那般牢固。
她什么都没了,决不能失去凉国公的宠爱。
因此,她倔强地抿着唇角,微微垂了头,就是不说话,做足委屈的模样儿。
凉国公恨铁不成钢,到底是捧在手心里疼了多年的女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掰开了揉碎了给她分析轻重,言明如果查不出真凶,反把嫌疑引到姜家来,他有可能被皇帝误会以此举震慑君主,极有可能被民间误会皇帝要谋害他从而引起天子震怒,所以,姜家这时候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更深层的,皇帝还可能会误会他逼着要军功,毕竟出了这种事,皇帝又削减他的军功,有心人只会越发肯定这次是皇帝想杀他而策划的歹计当然,这个歹计的漏洞很多,比如他身为大元帅骑马而不乘马车,比如这样迂回的歹计还不如直接派杀手杀他,但世人常常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揣测帝王。
姜宝珠对皇帝的畏惧可谓深入骨髓、刻入灵魂,她午夜梦回还梦见当时皇帝一句命令就让她下了死牢,听了这番话,从昨儿起便提着的心跟泡了辣椒水似的,脸吓青了:“父亲,女儿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只是想讨好老太君带我去宫前第一时间见您,便随便拔了把草喂给那马儿,女儿没有恶意,女儿只是太想念您了!”
姜宝珠跪在地上,涕泗横流,抱住凉国公的双腿,哭得好不可怜:“……女儿真没想到会这般严重,我真的只是随手拽了把草,没想到那马儿真吃了……”
这番话放在旁人面前是绝对不会信的,因为当时谁都没看见姜宝珠给马喂草,既然不让大家看见,鬼鬼祟祟的,那就是包藏祸心。
可听她哭诉的人是凉国公就不同了,在凉国公心里,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娘。
“好了,我知道了,你跟我说说那草是在哪里拔的,我让人查查有没有妨碍。”凉国公怜惜地扶起姜宝珠,对几乎哭晕的王姨娘道,“灵儿,你也莫哭了,这事有我呢,晚上,我用膳,到时再跟你解释。”
王姨娘和姜宝珠都没料到凉国公竟然会对她们娘俩能信任至此,两人同时一愣,随即欢欢喜喜地跟凉国公道谢。
其实是凉国公心虚极了,才会装作糊涂地不明白她们暗地里的小动作,一再原谅她们谋害自己母亲的事实,而王姨娘“疯病中”的无礼便越发不值一提了。
要是王姨娘知道他要娶妻,不知道会怎么受打击呢。
凉国公咳了一声,和姜宝珠来到河边。
姜宝珠随手朝河边一指:“我昨儿就是在这儿拔的草,只记得是一把刚长出来的青草,却不记得是哪种了。”
这副懵懂得连草都分不清的样子哪里像是故意害人的呢?
凉国公见女儿坦荡荡的,更觉得应该袒护女儿,及至他让幕僚们来认这些草,在其中真的发现了会让马儿吃过后发疯、抽搐死亡的醉马草,也只是愣怔了一瞬,暗道:宝珠太倒霉了,随手拔个草就能恰好拔到醉马草。
随后,他就和幕僚们商议解决的法子去了。
凉国公闹出的动静没逃出姜老太君的眼线,郝嬷嬷亲自去河边探了一回,可惜凉国公让人把那片草全部拔光了,什么都没探出来。
这种异常只是让姜老太君明白,姜宝珠要她和姜明月死的心有多坚决罢了,对凉国公却是连生气都没力气了。
用晚膳时,姜老太君宣布去卫亲王府答谢的事:“……已经递了拜访的帖子,王妃也答应了。”
姜明月去捏筷子的手一顿,眉梢轻垂,暗中思量一番。
翌日,祖孙俩盛装打扮,带上丰厚的谢礼到了卫亲王府。
宁王妃热情地站在二门口迎接姜老太君:“老太君这些年都不来我们府上,今儿真是稀客。”
这样盛情,好像之前两人之间的小龌龊都不见了似的。
到了正堂,宁王妃推辞几番接了谢礼,当面让人送到孟长的揽月轩去,拉着姜明月的手,面露怜惜,和蔼地问道:“那天没吓着你罢?”
“当时懵了,事后才知道害怕。”姜明月低眉顺目地回答道。
“唉,可怜的孩子,你不知道当时听说马疯了,带着你和老太君跑了,可是吓得我好一个哆嗦,幸亏长那孩子功夫好,不然,哪里再去寻你这般花容月貌的女儿呢?”
☆、第127章 有求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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