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来寿可是个聪明人,怎能这样妄自菲薄!”顾隰调侃道。
“侯爷言过。”
顾隰看见来寿手上的红灯笼明明灭灭地,不禁接过话茬:“这灯笼真是意境丰满,美则美矣。”
“这灯笼用的已久,早旧了,竟入得了侯爷的法眼?”
“东西用得旧并不影响其美,这样反倒更添风韵了——正如陛下,年近不惑,却仍是个美人。”顾隰恣意道,他赞美左丘颉的面容向来毫不掩饰。
来寿闻言不禁一笑,道:“陛下确是生得好,侯爷也生得好看,奴才想侯爷将来年近不惑,必定是一只孔雀。”
“来寿瞧你说的,本侯怎成孔雀了?”顾隰好笑道。
“奴才嘴拙,侯爷别见怪。”
两人状似有说有笑地来到了迷红殿西阁,这儿门前恰有几棵枫树掩映,交相辉映,即使在黑夜中,在屋内暖灯的照映下也能窥得一点鲜红。
忽而微风过,几片枫叶落下,顾隰伸手接过一片,见这片枫叶小巧可爱,且生得红艳妖娆,实是难得一见,便握在了手中。
顾隰跟着来寿来到了西阁,上了楼,迂回曲折地来到了内室。来寿送他至门前便退下了去,留顾隰一人。
顾隰用手轻敲了门面:“臣参见陛下。”
“进来罢。”
“谢陛下。”于是便轻推开了门,一股冷香袭来,这味道顾隰极为熟悉,是左丘颉最爱的熏香味。这也是顾隰第一次来到这里,这装修别致,雕栏上皆刻着枫叶秋景,看来是专为赏秋景造的房屋。
左丘颉一人兀然坐在椅上,长发散下,正用龙冠将其别起。顾隰见他的衣衫已换了一套,便心中有了八九分。而他见顾隰进来,便笑道:“倚青来,陪朕喝几杯。”
顾隰便见桌上已摆着酒壶酒杯,便笑道:“刚才陛下在寿宴上已喝了不少,现在又来劲了么?”
“陪朕喝就是了。”左丘颉不在意道。
“臣遵旨。”顾隰嘴上说的正儿八经,却毫不拘谨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为两人倒了壶暖酒,递给左丘颉一杯,而左丘颉接过一饮而尽。
顾隰也识趣地与他共饮,见左丘颉似乎心情沉闷,也不想说话似的,便也识趣地不开口,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皆是默默无言。
由于刚才在寿宴已豪饮一轮,故久之,左丘颉喝的两颊腮红,眼神游移,浑身有气无力地趴在台上,红唇微动,欲言又止,一眼便瞧出醉至心坎,真是不轻。
顾隰见此便从衣袖中掏出刚才拾的那枚枫叶来道:“臣刚到西阁门前,忽一阵风起,落叶纷纷,忽见这枫叶生得别致可爱,便拿下它来,给陛下一看。”
左丘颉接过那枫叶细看了一会儿,微笑道:“果真是精致。”然后抬起左手来,露出那枚枫戒,眼神在两者间转了一会儿又一会儿,露出迷恋而茫然的痴态,而又颇有醉意的喃喃自语道:“和飏儿送的这个,真是一模一样……”
顾隰见他醉意已有七分,便凑上前扶住将要倒地的左丘颉,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倚青不敢和五皇子的贺礼相提并论呐,陛下。”
最后那一声陛下说得温柔如水,入骨三分,柔情蜜意,左丘颉听得耳蜗一震,浑身带着酒意就软了下来,他索性软软地倒向顾隰,而后者则是一把揽他入怀中,脸庞凑上前去,极其柔顺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此刻顾隰的脑中浮现了霍十方的身影,居然开始滑稽地将霍十方和左丘颉作起比较来。霍十方在床上如此木讷不解风情,完全不能与左丘颉相比,但他心中却翩翩是对此人依恋至极……自己果然一入情网深似海,无法自拔。
左丘颉双目迷离地看着顾隰,忽伸手抚上顾隰的脸庞,露出醉醉的笑容道:“还是倚青好,不像飏儿,完全、不懂朕的心……”
“臣不敢。”顾隰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陛下若是觉得寂寥了,尽可以叫臣来陪,但若是将臣与五皇子相比,臣可不敢啊……”说着执起他的手,轻轻吻下,如花瓣飘落,似无情却又有意。
左丘颉闻言,表情浮现一丝凄哀来,他似有不甘道:“倚青你说,为什么飏儿看不出来呢?为什么飏儿看不出来朕的心意……?”
“臣也很困惑啊,陛下……”顾隰见此心中也一痛,有所触动。
为什么霍十方似乎不能理解本侯的情意?本侯这次归去向他表明心意,他会明白吗?他会吗?
“哈哈……倚青你有什么困惑的,是朕……是朕困惑啊……”左丘颉说着微微起身,双手攀上顾隰的脖子道。
顾隰笑道:“臣也为陛下感到困惑呢。”
“是吗……”左丘颉寞然道。忽然感到一阵夜风从窗外吹来,不禁醉意更深,不自禁地将顾隰搂紧,道:“倚青,朕冷……”
顾隰听闻便一把将左丘颉抱起,向那宽大的罗汉床上走去将他放下,刚要起身想继续倒杯酒来,谁知被左丘颉紧紧抓住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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