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觉得你出去历练一下也好。”
“不用。”秦正语回绝得比较生硬。
“为什么不呢,”秦正思呵呵直笑,“你又不是我,尽管考出去也无所谓。”
秦正语疑惑地看着他,秦正思就说:“我当初是因为你在这儿,所以才没考出去的,幸好我们市不是什么穷山沟,不然我就肯定要考出去,然后你就寄人篱下,不知道被哪家养着了。”
秦正语哦了一声,低头吃饭,想起秦正思为了他,连高中都是走读的。他过了好一阵才挤出一句:“……我不想离家太远。”
秦正思看他认真的表情,有点好笑,“你啊,哎……男孩子太恋家不是好事。”
什么恋家,秦正语冷冷地想,这个家除了他就是秦正思,与其说是恋家,倒不如直接点说,就是恋兄。
秦正语有时候觉得,他爱秦正思实在是太自然不过的事,自然到令他觉得,秦正思不能像他爱他一样爱自己,反而是不自然的。想想,秦正思如兄如父,从小陪着他,保护着他,引导着他,给他所有的安全感,同时也是他一切的情感依靠,他怎么可能不爱秦正思呢?他活了这么久,生命里几乎只有秦正思一个人的身影,他是他精神世界里的顶梁柱。
秦正语越想,越进入一种阴暗的绝境,真想有朝一日,他和秦正思死在一起。反正他和秦正思是同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骨血里带着相近的基因,死在一起,也算是有始有终,两个生命的重新合流。他也冷静地发现,自己的内心离那个平常人的世界越来越远,平常人是绝对不会像他这么想的。那个深渊在朝他呼唤,每当他往下望,总能感受到它朝自己吹拂而来的那阵冰凉的风。风里有种叫人痴迷的气息。
11.
秦正语没有想过,自己看同志小说的事,会被丁满撞破。但在事后仔细想来,这件事也是迟早的,毕竟丁满老是喜欢凑过来看他在做些什么,烦得要命。
那是接近学期末的一个日子,天气很冷了,灰暗暝寂,微微下起点小雪,学生们面上缺乏表情,像木雕一样快速移动着。秦正语晚间回宿舍的时候没有打伞,被浇了一头白色的雪沫,抖落的时候都化成了冰凉的水滴。他冷得要命,却又要坚持洗澡,发现水温很低,大概是外面的水管冻住了吧,哆哆嗦嗦地冲完了囫囵澡,套上了厚厚的睡衣,然后就躺回了床上。
躺了一会被窝才暖起来,他感到一种舒适的倦意,突然就想起上次手机里的小说还没看完,于是就爬起来,在床垫底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他上次看到一半的是军队里兵哥们的故事,全是男人的环境,通篇赤裸裸的雄性荷尔蒙,看得他颇为脸红心跳。他看到了新兵被几个老兵绑在小黑屋里性虐的那一段,发现自己硬了,正准备翻过身的时候,半空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把他的手机给抽走了。他大惊之下,竟然懵了,有那么两秒钟没反应过来——丁满这王八蛋!
丁满缩回了他那边的床,嘿嘿笑着翻看他手机里的小说,看着看着,就有些安静下来,不笑了。秦正语很快地跨过床栏,爬到他的床上,然后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手机,他不想看丁满脸上某种古怪的神情,他只是非常地愤怒,他把手机甩回床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就对丁满动手了。
丁满接住他来势凶猛的拳头,低声说话:“别……我也没想到你看的是那种……”
“想你妈逼!”秦正语气急了,甚至很有些委屈和难堪,坦白讲,他被他哥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从没有经历过这种羞辱,“你给我闭嘴!”
丁满被他使尽全力踹了好几脚,痛得嗷嗷直叫唤,他也没想到秦正语会这么生气,他看得出来秦正语平常一副冷淡慵懒的样子,没想到打起人来这么疼,以至于他都想求饶了。但他丁满是不会求饶的,几乎不会,也从来不肯,于是他能制住对方动作的就只有把他压着了。
秦正语真是很生他的气了吧,他就没见过这人的脸红成现在这样,眼睛里似乎都有泪光在闪烁。下面的同学看着他们俩,都愣了,小心地问:“喂,你俩怎么了?没事吧?”丁满朝他们笑笑:“没事啦,我开他个小玩笑,他就急了。”秦正语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光是瞪他,样子还挺好笑的,委屈得不行,像个小孩。
这个时候宿舍的灯到点自动熄灭了,丁满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了,倒是能闻得到他身上刚洗完澡淡淡的香气。他弯下腰去,在秦正语耳边悄声说:“对不住,我没有想过会撞破你的秘密,给你道个歉,别气了啊。”
秦正语转过头去,声音压得很低,“你给我滚开。”
丁满从他身上翻下来,看着秦正语很快地爬回自己的床上去,简直像场逃难。
秦正语真是想把丁满给剐了。他以为自己随着年岁增长,已经把这种粗糙的戾气给甩得很远,没想到还是被丁满这人给激活,更甚从前了。尤其丁满知道这个秘密以后,还经常用一种了然于心的眼神看他,每当丁满这样看他,他心中的戾气就要深一分,已近喷发的境地。为什么第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会是丁满?换做是别的无关紧要的人物,秦正语都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有一次,寝室里又讲到女人的话题,丁满自然还是要大侃特侃那些不知是真或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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