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没良心的。”蔺即川嘟嘟嚷嚷地按着伤处,在空荡荡的床上伸直了腿,恍恍惚惚睡过去了。
半夜他被尿憋醒了,摸了摸身边冰凉的床铺,才发现任逸尘根本没回来。
他趿着鞋子,打着哈欠出去茅房,解决了之后清爽地打算回去接着睡。蔺即川睁着朦胧的睡眼走在回房路上,在看到了树上的那个黑影后,吓得立马清醒了。
他眯着眼睛辨认了半晌,终于喊出来:“任逸尘?!你到底在干什么?!”
靠在树上的任逸尘不声不响地下到地面,鼓着腮帮子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蔺即川听见房门一响,他回去了。
蔺即川走到树下,几块亮晶晶的东西在月夜里反着光,他蹲下去捡起来看了看,是酸梅糖。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望月吃糖?!蔺即川觉得自己师弟的品行很有纠正的必要。
他许久、许久没有吃过酸梅糖了。
第二天两人都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吃了早饭,照常去到小树林里,任逸尘练剑,蔺即川有伤在身,只在旁边拿了本蔺泓给他的《大学》看着。
任逸尘的剑势没有平时那样利落了,他时不时瞥一眼读书读得昏头涨脑的蔺即川,再继续行步运剑,长发如同一面旌旗,白衣飞扬。
蔺即川无意间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你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蔺即川忍不住问。
任逸尘哼了一声,只是收剑,自己也在另一旁坐下了。
两人无言良久。
“唉,是师兄的错。”蔺即川不自然地道了歉,“老实说吧,自从你来了后,我还没试过和你闹掰这么久!”他朝任逸尘身边挪了挪,讨好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来:“你是不是想吃糖了?师兄不笑你。我今天早早出门去买了你最爱吃的酸梅糖,你要么?”
任逸尘猛地转过脸来看着他,胸口急促起伏,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勉强地问了句:“你觉得我很喜欢吃这种糖?”
蔺即川捧着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也对,就像你觉得我很爱穿白衣服一样。”任逸尘没再看他,只是夺过纸包,紧紧地攥在手里离去了。
留下蔺即川一个人在原地想了又想,很是不理解:“什么?我当初夸你穿白衣服好看,你不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往事如同黄昏的日光一样催人泪下,蔺即川看了眼任逸尘,他那个现在变得十分顺遂心意的师弟已经在马背上盹着了。
“没心没肺真好!”蔺即川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走的是官道,晚上只好顺便找处洞穴对付一晚。幸运的是,两人还在洞穴旁边发现了一眼泉水。
“如果是温泉那就更好了。”蔺即川泡在水里惬意地说。任逸尘一边往身上浇水一边道:“有水已经很好了。”他嗅了嗅,忽然说:“你好香啊。”
蔺即川愣住了,叹了口气:“那味道怎么还不散。”说罢将两只手搭在了岩石上,枕着石头休憩。
任逸尘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了岩石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道:“真圆。”
“快到八月十五了嘛!对了,咱们现在去湘府还能赶上千灯会。”蔺即川感叹道:“自从那一年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过千灯会了呢。”他本想给任逸尘继续回忆一下那些辉煌岁月,脸色却突然难看了起来。
蔺即川快速地将手伸进水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的小兄弟不知道为什么又站了起来!
偷偷看了眼一旁的任逸尘,蔺即川胆战心惊地背过身去,尽可能地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他咬牙把手覆盖上了那处灼热,想着快点完事,这时,身后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任逸尘朝他游过来了!
“师兄……”任逸尘只看见蔺即川线条流畅的背部,水珠在上面闪闪发光,他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莹润洁白,黑发如瀑,遮掩住那略显旖旎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气中的莲花檀香比刚才还要浓烈了不少。
“你,你别过来。”蔺即川压低了嗓音,微微有些颤抖地说:“洗你自己的去。”他异常的反应令任逸尘着实疑惑,便一下子游到了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臂:“师兄,你是不是抽筋了?”
是啊,而且还是那玩意儿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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