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轻笑,知道自己此刻这个样子一定很难看。
在床上都已经低声下气做到这份上了,却还是被人毫不留情地拒绝,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其不堪,难以承受的打击。这个时候,就算凤凰嫇再怎么没脸没皮也终于感觉到羞耻和心寒。
他抬不起头,眼泪无声地溢出眼眶,却不敢让人知道。
方才的顾凌遥分明情难自禁,却能以理智控制自我,及时抽身,这种冷静,这种绝情,实在令人佩服。
他声音冷清:“我已经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你又何必纠缠?”
凤凰嫇仍是低着头,此时此刻,心力交瘁,万念俱灰,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许久才嘶哑着嗓音道:“不管在你心里我有多么不堪,但是至少,你要相信,我是真心想要与你在一起的。”
可他觉得,说再多也已经留不住这个人了。哪怕他一直在愧疚自责,死过一回,想尽办法弥补,顾凌遥还是不会原谅他,是他一直不肯认清事实,抱着这种卑微的,可怜的幻想罢了。
这样胡搅蛮缠一厢情愿的自己真的太可笑。
顾凌遥还是只有沉默,他如何看不出凤凰嫇的真心,但要他做出回应,却根本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彼此保持距离,从此以后,分道扬镳,永不再见。
“凤凰嫇……”
对方抬起头。
“天亮,你就走吧。”
凤凰嫇觉得有些冷,浑身僵硬,也不想说话。他把滑落的衣服往上提了提,收紧领口。可全身仍然抖个不停,太冷了,他受不了,只好抱起双臂在床角蜷缩起来,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在慢慢流失,无法支撑,最后只好歪倒下去,侧身躺在床上,身体不敢让人发现的微微颤抖着。
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顾凌遥也不确定最后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听到一道纤微的低泣声,有谁在耳畔压抑着声音小声地流泪哭泣,让他的心里感到一种悲凉的绝望,莫名疼痛。
第二天,顾凌遥退了房间,收拾好行李,叫上之前帮忙运货的车夫,一起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朝身后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凤凰嫇竟然还背着包袱眼巴巴地站在一旁,不由面露惊诧。
他以为经过昨晚,这人应该彻底死心离去才是,可他竟然还紧跟不舍。
凤凰嫇接触到他不满的视线,立刻撇头避开,一只手紧张地拽着肩膀上的带子,将下唇咬得发白。
顾凌遥朝他走过去,道:“凤凰嫇,该说的我早已说清,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请你勿再纠缠,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凤凰嫇脸色苍白,眼睛微微红肿,但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你不就是气我害死了展逸的师父和师弟吗?我跟你一起走,我去找他,跟他下跪道歉,跟他磕头认错,要杀要剐全凭处置,只要他肯原谅我,你也就能消气是不是?”
“谁允许你这样做了?!你妄想我会带你去见他!”顾凌遥听他语出惊人,面容瞬间冰冷,去拽他的衣襟。
凤凰嫇却不慌不忙:“腿长在我身上,我若想去,你拦得了吗?除非你一刀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去?”
“你以为我不敢?!”手上施了重力,目光凶恶。
凤凰嫇挺起胸膛迎了上来,好像笃定他不会动手。但手指悄悄握紧,指尖陷进肉里抓出血,面上仍然强装镇定,不敢与人知。
顾凌遥简直拿他无可奈何,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似乎有所松动。
凤凰嫇连忙趁热打铁,讨好道:“我是说真的,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还没有好好跟展逸道过歉,你不要阻止我,让我去吧。”
顾凌遥瞪着他,惊疑交加,如此这般纠结许久,最后只能颓然松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衣襟得救,凤凰嫇总算能够好好喘一口气,连忙擦掉头上的冷汗,慌不择路的追了出去。
一路上,顾凌遥都对他视若无睹,再没有给他一分好脸色。
雇来运货的那名中年人性格稳重,话也少,怕路途颠簸磕坏了酒坛,因此驾着马车不紧不慢的赶路。
顾凌遥有所顾及,也放缓了速度,慢悠悠的在前面带路,偶尔回头与他交流几句,但目光都不曾扫过凤凰嫇身上。
凤凰嫇落在后面独自一人骑着马,时而抬头远远地看他一眼,时而低下头去,掩去眼中深深的落寞。
如此赶了几天的路,一行人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云水间。
顾凌遥给车夫付了钱让他离开,自己去搬那两箱子酒。
大门并没有关合,一眼望进去能看到院子里澹然雅致的景色。
好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好一个白墙黛瓦人家。
然而凤凰嫇根本无心欣赏,他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外,眼看顾凌遥已经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自己却迟迟不敢向前。
虽然来时已经鼓足勇气作足准备,可真正要面对时,才发现是如此的胆怯和不安。
万一展逸不肯原谅他,万一他要出手报复,那……那便认了吧,这样也许还能在顾凌遥心里留下一点好的印象,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想通此处,他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进去。
越来越近,堂屋里隐隐传来模糊的交谈声,仔细听起来好像还挺热闹的。
凤凰嫇盯着不远处顾凌遥的身影,看他把货物放到其中一间房子里,关好门之后朝自已投来淡漠的一眼,然后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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