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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再一次来临,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一丝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农场的帐篷早就亮了点点烛火,远处不时传来工友们打牌笑骂的声音,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烟酒味儿。
朝歌举着火把站在新建好的地下冷库前,已经静静的等候了很久。
从不停歇的大风又如约而至,火把被狂风吹的摇曳不停。叶剪秋踮着脚将一个披风系在朝歌身上,搓手跺脚道:“朝歌,今天晚上他可能不来,我们回去吧!”
朝歌摇头:“不会的,他若不来,以后将再也见不到我。”
“朝歌,不要倔强,明天我们再来等。”
“会来的。”
朝歌举着火把像雕塑般的伫立在风中,毫不动摇。
夜色更深,农场的帐篷那点点烛光终于逐渐熄灭,人们的笑谈声也渐渐消失,四周又陷入黑墨一样沉寂的夜色。
此时已是丑时,浓雾即将弥漫到这里,叶剪秋不时担心的看着神色坚定的朝歌。他只好轻轻抱着朝歌的腰,朝歌也抬起胳膊搂着他,两个人在风中相偎耐心等待。
突然一阵呼啸的狂风袭来,火把晃了几晃后终于熄灭,黑暗中,两个人的长发如同被风拧成一股股的麻绳,狂风夹杂着沙尘不停的拍打着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
一个黑色的大影终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方,夜幕中只看到金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在风中划过。
赵淳真的来了!
叶剪秋觉得身上的温暖突然消失,只见朝歌将手里已经熄灭的火把扔的远远的,大步走向赵淳。
“让我来有何事?”
赵淳的声音更加暗哑,黑色衣袍如同狂风中飘零的树叶,人单薄的好像随时被风卷走。
朝歌道:“我们需要苍澜山上的冰。”
赵淳枭枭的笑:“想让我做苦力,将雪山上的冰一块块搬来吗?”
“没错。”
“很好。”
赵淳说完,一撩宽大的衣袍,转身就进入了洞门大开的地下仓库。朝歌紧追不舍,叶剪秋刚要跟着进去,却被一阵狂风阻挡,那铁制的大门“咣”的一声就紧紧闭上了。
叶剪秋呆呆地站在门口,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好像被无理的隔绝在外,别人的世界拒绝他的加入。
冷库很空旷,而且阴暗潮湿,地面和墙壁全是铺好的大块石板,靴子踏在厚厚的青石板上发出闷闷的回音。
赵淳走在前面,漫不经心地道:“朝歌,你可以为心爱之人做这些事的。”
“拜你所赐,我现在根本做不到。”
跟在赵淳身后的朝歌表情有些狰狞,如果不是生死相系,他现在就想动手杀了那个人!
赵淳仰天长笑,他转过身道:“朝歌,你没发现吗?今天可是个大吉之日。”
只见赵淳突然掏出把锋利的青石玉刀,朝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下,鲜红刺目的心头血缓缓涌出。
赵淳看着目瞪口呆的朝歌,笑道:“还不来享用?我的心头血可是能解你禁锢。”
朝歌快步上前,大声道:“赵淳,你想死吗!”
“你说呢?”
赵淳淡淡的不置可否。
朝歌双眼通红,来不及想太多,他趴在赵淳胸口就大力吸吮。心头血!赵淳的心头血是他唯一的解药!若是失去,将再也没有机会重获新生!
赵淳感到胸口的阵阵温暖,不禁伸出颤抖的手着欲抚上怀里那黑亮的发顶……但,终究又收了回去。
——洞中的朝歌,是世间最美丽的少年。他无辜的眼神总是怯怯的看向赵淳,双眸干净的这个世界都配不上他……当他第一次脆生生的喊出父亲时,赵淳拂袖而去,竟让朝歌一个人在洞里呆了三年……
三年后,当他重归山洞,发现像个野孩子般的朝歌已经学会笨手笨脚的做饭,甚至还高兴的向他展示自己做的两个荞麦皮枕头……
赵淳冷冷的将枕头打飞,不管朝歌能不能接受,他将事实告诉了朝歌。
没错,你本是螭国龙子,我对你下了古降,除非我自愿取出心头血,否则你我共生死。
没错,你母亲本是我害,但她也因我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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