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的视线却凝在周光璟胸口那个铁青的手掌印上不动了,他无声地张了张嘴,伸手虚按上那个手掌印,声音软下来:“会疼吗?”
周光璟眼珠子一转,立即趴到在他身上,矫揉造作地道:“疼,怎么不疼?好疼啊!”手指勾了勾他的衣领:“现在连衣服都没得穿了,阿策,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惨啊?”
楚策沉默了一会儿:“起开。”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我起开?”周光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牢牢抱住了楚策的腰:“我不,我不走,除非你把你的衣服给我!”
楚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走开我怎么把衣服脱给你?”
话音未落,周光璟已麻利地滚到一旁,咧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早说嘛,快,快脱。”
楚策斜睨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解起腰带来,周光璟看不下去,“啧”了一声:“照你这个速度我明天立春才能穿上衣服。”说着抓开楚策的手,自己粗暴地扒了楚策的外衣套上,然后对只剩下中衣的楚策投去满意的眼光。楚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去甩他一巴掌说“滚!别用这种恩客看姑娘的眼神看我”,最终还是默默撇过了头。
这次船很快便划到岸边,码头负责船只管理的楚家人看到楚策这幅样子都有些惊愕,扭头再看到穿着楚策衣服周光璟,惊愕中就又多了几分暧昧不明。楚策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把船交给他们,然后带着周光璟大步离开了码头。
这一带都是楚天山庄的地盘,并无其他商铺居民,楚策他们现在这副样子也见不了人,于是离开码头后随便找了个山洞,打算烤干了衣服头发再走。
架起了篝火,周光璟大喇喇地朝楚策腿上一躺,头朝着火烘自己的头发,楚策推了几下没推开,拿起周光璟那件湿淋淋的道袍往他脸上一甩,蹭了他满脸水,然后捏着领子和下摆举在火上烤。周光璟往楚策怀里蹭了蹭,把脸上的水都擦到他衣服上,又躺回他大腿上。楚策恨恨道:“烧光了你的头发才好。”
“那可不行,”周光璟懒洋洋地揉了揉自己半湿半干的头发:“我的头发六年前已经烧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了,可不能再烧了。“
楚策整个人都僵了一僵,捏着衣服的手攥紧成拳,躺在他大腿的周光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道:“你是不是又想问六年前的事?”
楚策抿紧了嘴,好一会儿才哑声道:“六年前,道观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以前在逍遥山庄我不是跟你说过一次了么。”周光璟转了个头,面向篝火,漆黑的眼底映出猩红的火焰:“因至你母亲生辰,你被你父亲带走了,我一个人无聊,跑到后山上去玩,回来时却发现道观成了一片火海,我冲进去找师傅师叔他们,却只看到他们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火堆里。然后我就自己跑了,就是这样。”眼睛被火焰灼得有些疼,他缓缓阖上了目,听见楚策略有些颤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你为什么当时没有来找我?”
挠了挠头,周光璟平静地道:“我在冲进去找师傅他们时,受了一些伤,休养了一段时间。”
“受了多重的伤,要休养三年之久?”楚策按住了周光璟正在挠头的手,顺着他的手指,在发间摸到了一道凹凸不平的伤疤,足有五寸长,虽然隐在发间看不分明,但仍是能感觉到这道疤当年有多可怖:“而且是什么样的火,居然能烧出这样的刀疤?”
周光璟沉默了很久,半晌才开口道:“自然不是火烧的,你以为师傅师叔他们是怎么死的?那些凶手埋伏在火场旁,待我从火场冲出来后,便一拥而上,试图将我砍死,然后推回火场中。”
楚策在周光璟那道疤痕上抚摸的手指一顿,静默片刻,问:“那你是如何……幸存下来的?”
“运气好。”周光璟闭着眼,眼前却依然是猩红一片。
周光璟的道袍已干得差不多了,楚策把它从火堆上撤下,盖到周光璟身上,周光璟穿着楚策的衣服本来就不冷,热烘烘的道袍一盖上来,就立即睁开眼推开衣服:“热。”
楚策依言把道袍放到一旁,看着周光璟又重新闭上眼睛,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为何你总是不肯对我说实话。”
周光璟闭着眼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师弟啊,不是师哥不愿对你说实话,只是有些实话,听了不如不听,反正结局已是如此。比如我为什么能活下来这件事,你要是知道,其实我是被拂雪阁阁主和百里孤灯救的,会更加难受,所以我不愿说。”
楚策哑声道:“他们救你的条件就是加入拂雪阁吗?”眼底既是悔恨又是愧疚:“要是当年我也在……”
“你在也没用,无非是多搭上一条命。”周光璟睁开眼,看着失魂落魄的楚策,平静地笑道:“而且他们也没以此相逼要我加入拂雪阁,当时我才十五岁,什么用都没有,还是个重伤病员,他们要我干嘛?拂雪阁,是我伤愈后自愿加入的,妖道,也是我自愿要当的,与人无尤。”
楚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那你为何执意加入魔教?就因为他们对你有救命之恩?”
周光璟又伸手揉了揉楚策的头发,两人目光相对,周光璟眼含笑意道:“这就又是我另一件不愿说的事了。”
楚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终于缓过来,睁开眼,又是一条目光炯炯的好汉。他板起脸,粗鲁地扯开穿在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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