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沉吟了一会儿,道:“若我猜得不错,这话应当不是她想来和我们说的,而是她爹让她来对我们说的。”
周光璟挑眉:“她爹?林峥?他不是害我们还来不及么?”瞟了眼那平平无奇的瓷瓶一眼:“或者,转了这瓷瓶之后,出来的不是密道,而是暗器?又或者,她爹正领了一帮人埋伏在地道里,守株待兔?”
“林峥应当并非真心想害我们,否则那场宴席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混过去。”楚策说:“他在城门口当众邀请我们来林府,我若在他家出事,他必定脱不了干系。林姑娘来告诉我们她在书房所见,未必真是她亲眼所见,我猜多半是林峥授意她来这么说,一是安我们的心,让我们愿意顺着她指的路逃出林府,二是向我们表明,他也是受制于人无可奈何,虽然下了手但也给我们留了活路,希望我不要怪罪。”冷笑了两声:“所以我才说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怎么都不肯亏。”说着一手托着周光璟的膝盖窝,腾出另一只手向左转了三下瓷瓶,接着又向右转了三下,只听一声闷响,靠在另一面墙的书柜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来。
“果然是商人习性,办这种杀伐之事还瞻前顾后的,要是我,等人一进府门就一拥而上把人按倒,任你天王老子还是魔道至尊,统统一刀一个。”周光璟砸砸嘴,从袖子里掏出个火折子,吹了两下,半颗火星子都没有,想必是之前跟楚策玩水的时候被泼湿了,于是随手扔到一旁,“这林府真是晦气,来了没多久,事儿倒一堆。”
楚策背着人摸黑走进暗门,里面空间很小,四面都是浇死的墙壁,只有脚下有一条石阶,不知通往哪里,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一边说:“他上有老下有小,偌大的家业都在这楚州城,自然凡事要多加小心。你没有后顾之忧,又有拂雪阁给你撑腰,当然什么都不用怕。”
周光璟“嘿嘿”笑了两声:“拂雪阁什么的时候也就能在平时吓唬吓唬人,真出事了阁主也派不上用场。”不老实地伸手搔了搔楚策的下巴:“真出事的时候,还不是只有师弟陪我?”
楚策不耐烦地撇开脸:“走开。”说完,忽然愣住不动了。周光璟问:“你怎么了?”
“我刚才突然想到,”楚策顿了顿,才接着道:“林峥放过我们,会不会不是因为楚天山庄,而是因为……因为拂雪阁?”
周光璟想也不想道:“怎么可能,拂雪阁跟这种早就退出江湖的不大不小的家族会有什么牵扯?就算林峥怕拂雪阁放火放全城、杀人杀全家的手段,他也得先认得出我啊,我脸上又没刻着拂雪阁的标志……好啦,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先走出这地道再说行吗?”
楚策点点头:“也是。”
☆、再相逢(七)
林姑娘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许久之后依旧一动不动,直到林峥从她身后走出:“阿韶。”林韶才猛然惊醒,眼泪汪汪地看着林峥:“爹爹。”
林峥道:“他们说了什么?”
林韶低下头,咬住下唇使劲忍着不在父亲面前哭出来:“策哥哥他应该是看出来了,他说……他说,以后就不必再见面了。”
似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林峥平静地点点头:“楚策一向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忙又问:“那他那个师弟,又是何反应?”
想起那只温柔的手,林韶心头又酸又暖,但她却是摇了摇头:“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林峥的眉头蓦地皱紧,喃喃道:“没反应……这又是意思?”
“爹爹,爹爹!”林韶叫了两声林峥才回过神,“策哥哥的那个师弟他,他究竟是谁?”林峥看了眼女儿紧张期待的目光,淡漠道:“一身道袍,腰别拂尘,除了妖道周光璟,还能有谁?”
林韶的脸色一下大变:“周光璟?那个拂雪阁的妖道,一夜屠尽逍遥山庄满门的血拂尘?”
林峥说:“除了他,如今江湖上谁还担得起‘妖道’二字?”
林韶不敢置信地摇头:“怎么会……他怎么会是……爹爹,是不是你认错了?就算穿着道袍带着拂尘,也不一定是周光璟啊?”
“老大都亲自来关照过了,哪能有假?”林峥冷冷地道:“想动手杀人,又不想得罪拂雪阁,让我来当替死鬼?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看一眼失魂落魄的林韶,皱眉道:“阿韶,周光璟有‘fēng_liú道长’的名头,素来很讨女人欢心,你可别被他哄了去!”
林韶苍白着一张脸,无力地摇摇头:“不过几面而已……我只是担心,从此我们家与楚天山庄就再无往来了。”
“失了楚天山庄自然可惜,”林峥得意一笑,捋了捋胡子:“但若是能暗中攀上拂雪阁,倒也不亏。”移开目光不再看满脸愕然迷茫的林韶,看向楚策与周光璟离开的那个方向:“不知他二人走出地道没有……”
楚策停下脚步说:“地道到头了。”
他们跟前是一堵石阶,石阶上方却是一整块石板,同入口处一样。“应该附近有机关。”周光璟说。楚策“嗯”了一声,四下搜寻可疑物件,按说出口的开关,并不会设置得太过隐蔽,但此处皆是光滑石板,实在不知机关应设在哪处。
肩膀上忽然一热,楚策一侧眼,原来是周光璟把头靠上了自己的肩膀,腾不出手来,他把脸凑到周光璟额头上探了探,温度高得烧人,有些慌张地耸了耸他靠着的那边肩膀,想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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