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德妃娘娘求见。”
贵妃坐起身子,整了整仪容方才说:“请。”
宫女一掀帘子,穿一身湖绿色喜相逢袷袍的女人踏进屋,巴掌大的小脸淹没在银狐风毛中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她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朝贵妃一福, “给贵主子请安。”
贵妃虚弱地说:“赐座。”两个宫女搬来一张委角杌凳,蓁蓁挨着凳子坐下,她瞧着贵妃柳眉微蹙,垂着眼睑是欲言又止,辗转半日方轻叹一声:“我本该早早得来看贵主子的,一直不来只是怕扰了贵主子的清静。”
贵妃气若游丝地说:“我这本来确实是个难得清静的地方,变得不清净也只是近来的事。”
蓁蓁听到这突然从杌凳起来直挺挺地就往地上一跪。贵妃不想她竟然如此吓了一跳,她怀着身孕贵妃哪里敢叫她跪,她这一胎皇上看得如何重满宫皆知若是在她这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担当得起。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宫女得了贵妃的眼色一左一右地搀扶起蓁蓁,蓁蓁哀哀切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我知道贵主子这回的病都是因着我妹妹和贵府七少爷的婚事。七少爷少年英雄出身高华本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高攀得上的,我之前从不晓得皇上竟有这样的想法,等知道的时候皇太后的懿旨已下,已然是太迟了。这几天我是辗转难眠,就怕这亲还没结先结了仇。贵主子,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怪就怪我不该让皇上操心上妹妹的婚事,贵主子,您就责罚我吧。”
舒穆禄氏脸都黑了只是记得贵妃的嘱咐这才没有发作,她偷眼瞧贵妃,贵妃的神情和方才比没什么变化,只听贵妃哀叹道:“德姐姐万不可如此想,这事说起来也都是我哥哥的不对,太后皇上给我们两家指婚也是觉得这两个孩子相配,哥哥违逆圣意也是该遭这一趟罪的。”
“贵主子,您实在是宽宏大量……”
蓁蓁哀哀戚戚地又哭了好一会儿,贵妃一直在旁相劝,等她一走舒穆禄氏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说:“主子,这个狐狸精真正是好手腕,咱们没去找她算账,她到先来这示弱了。”
贵妃大病初愈陪蓁蓁说了一会儿话头隐隐作痛,她按了按额角说:“你把嘴给我牢牢管住了,以后再胡说我定要罚你。”她停顿一下后说,“她若不是个有手段的,怎么能把皇上的心牢牢笼住,怎么从一个宫女爬到今天这位子的?就这本事满宫里没一个比得过她。”
舒穆禄氏不服气地说:“主子就这么放任她?咱们就这么忍着?”
贵妃没有丝毫不平之意,她依然平静地说:“忍,当然要忍。法喀自己闯东华门的时候为我想了吗?皇上留他性命还留了个佐领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我没必要为他出头。”
贵妃埋汰了一通自己不争气的哥哥后又说:“我最应该和德妃学得就是把争全变成不争,她比我能忍多了,她都能忍我为什么不能?”
乾清宫的东次间书房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自从六阿哥病逝连着太皇太后病重,诸位王公大臣装得天下太平一团和气已经有半年有余。要不是法喀这个作死的捅了篓子,还没有今日这般大伙聚在一起剑拔弩张的态势。
皇帝坐在自己那张紫檀螺钿书桌后握着一串不知哪来的红玛瑙佛珠,他白皙的手有节奏地盘着珠子,一边用眼睛似乎是不经意地从屋内每个大臣脸上飘过。
很好,今日几乎都来齐了。皇帝一圈扫完,内心呵呵了一声。
瞧瞧,法喀所属的镶黄旗都统、参领们自然不用说,这是他们旗内的事必然要来议一议,可一个个站在屋子最后面脸上全是比死了考妣还绝望的表情。大学士这个层面上,汉大学士王熙、宋德宜、吴正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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