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回来了。”
祝东颜是被装在一口大箱子里送回来的。
箱子底部滴答滴着血,箱子里的人蜷成一团,脖颈上插着一支锋利的金钗。
晏家下人在大门口发现那只箱子。
众人打开一看,登时吓得魂飞天外。
请大夫的请大夫,报官的报官,晏宅上下乱作一团。
阮思赶回家时,上次医治姚钰的那位许大夫早已到了,设法取出了那支金钗。
“好险啊!要是再深半寸,这娘子便要当场殒命。”
许大夫自诩见过大世面,比不得初出茅庐的毛头子,但也仍然觉得后怕。
刚才取金钗的工夫,不过短短一盏茶,竟将他生生逼出了满头大汗。
阮思急切地问道:“许大夫,我大嫂可救回来了?”
“人是救回来了。”许大夫捻须叹道,“这娘子命不该绝,再迟半柱香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晏老夫人听了他的话,在一旁抹泪问道:“这孩子的伤……可会有什么后患?”
祝东颜的脖子上留下了极深的创口,连许大夫看了都觉得心惊肉跳。
“不好说。”
许大夫写好药方,交给下人拿去抓药,这才沉吟道:“轻则不能喊叫,重则……看造化吧。”
“怎么好端端的,我这孙媳妇竟遭了如此劫难?”
晏老夫人又抹了一回泪,阮思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劝住,命人扶她下去歇息。
“许大夫,”她亲自送大夫出去时,低声问道,“我大嫂可还伤到了别处?”
许大夫缓缓道:“身上还有几处擦伤,倒也不碍事的。”
阮思点点头,心中不免为她担忧。
人是活着回来了,但消息也传开了,若是落到祝老夫子耳朵里,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阮思本打算贴身照料大嫂,但银瓶儿回来将铺子上的事说了。
“什么?”阮思惊得摔了茶杯,“好几个人,全都淹死在钟家的池子里?”
她匆忙赶到铺子里,果然见了那几具尸体。
旁边有人来闹事,嚷嚷着要阮思赔钱。
封绍宇一声不吭地跪在尸体前,任旁人闹翻天了也无动于衷。
“银瓶儿,”阮思看向闹事的人,“这些都是什么人?”
“他们几个的亲戚邻居……”
人群中,闹得最凶的老头叫嚣道:“我家侄子在你这儿干活,好死不死地把命给丢了,你怎么赔?”
“对,还有我家那个表兄弟,平日经常往家里拿银子的,这回你说我找谁评理去?”
众人嚷嚷着,上蹿下跳,非要让阮思赔钱才肯罢休。
阮思冷笑道:“怎的平时都没听他们提起过诸位?”
此话一出,屋子里唾沫星子乱飞,吵吵嚷嚷的,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都给老子闭嘴!”
封绍宇突然站起身,捋起袖子怒道:“我们兄弟饿得上山当土匪的时候,你们谁赏过口饭吃?”
众人愣了愣,很快有人骂道:“是你们自己不争气!如今人死了,自然要自家人来管。”
“放屁!”封绍宇一掌拍在桌上,“他们活着的时候,你们都不曾问过可有一口饱饭吃!”
人一死,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都来了。
阮思示意他稍安勿躁,出面说道:“他们死得蹊跷,我已报了官,稍后命人将尸体拉到县衙。”
“你是不是想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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