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绕过所有镜面,盘织成网,画地为牢。
这招还是从鬼鸢身上学到的。鬼鸢以绣线织网,轻易就将整个内司覆盖。而当初风央墓中也曾以红绸织网,他的器身应该可以做到差不多的事情。
红绸撕不碎,挣不开,给身躯庞大的白狮带来很大阻碍。
扎纳一咬牙,跳下白狮,从靴子里抽出一柄细长的直刀。这柄直刀有很深的沟槽,沟槽里都是血渍。她灵敏地翻过红绸,直接将连接起红绸的镜子击碎。
白琅将一面银镜高高掷起,纵身入镜,于镜中虚掷盘铃。
盘铃声清脆惑人,但是并无杀伤力。扎纳正疑惑为何她要扔个铃铛下来,这时候白狮的一声怒号却让她不得不放弃进攻。
“小黑!”扎纳回头,发现白狮受盘铃声所扰,正狂躁不安地撕咬着红绸,而红绸颤动得越厉害,系在上面的盘铃就响得越厉害。
“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扎纳将手中直刀往自己手腕上一划。
白琅大惊,连忙从镜中现身阻拦:“打不过你也不用自杀吧?”
扎纳恶狠狠地瞪着她,啐了一口道:“自杀?自杀也得等我先宰了你这吃人的毒妇再说!”
她的血淌到地上,地上抽出几根银绿色的藤蔓,直接将刚刚现身的白琅双腿缠住。白琅觉得这藤蔓有点灵活得过分了,低头认真一看才发现这是几条银绿色的蛇,尾巴从地里伸出来了。
她矮身猛灌一股真气过去,将蛇震开,这时候再抬头却发现扎纳从白狮胸口的黑毛中取出了……呃,一个比人还高的兽骨狼牙棒?
“原来器不限于人类啊。”懒散的感慨声传来。
白琅回过头,果然看见了一袭华服的风央。
“这是妖兽吧,妖兽可以化形的。”白琅认真回答。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风央将她拦腰抱起,退到镜子后面。
“斗法不要开小差。”他还一本正经地说教。
狼牙棒“啪擦”砸碎镜子,风央将她放下,身影一点点淡去,临走前还眨了下眼睛:“祝你好运哦。”
白琅怕嵯峨姬会追上来,所以不敢缠斗太久,准备设法困住扎纳再脱身。
“受死!”
狼牙棒直袭她门面而来,白琅抬起手臂,掌心六铭隐文依次闪过,硬接下这招后借势跃上树。她居高制下,再出八镜,于方才八镜之外反结八卦阵,生死门错开,一下就将扎纳包围了。
“走吧。”她跳下树,到骆惊影身边。
骆惊影却摇了摇头:“这样可解决不了问题,她该怎么想还是怎么想的。”
他身影如鬼魅,刹那间闪到扎纳背后,手掐着她的喉咙把她提了起来。白狮呲牙咆哮,目中泛红,却也不敢接近。
扎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挣扎得快要窒息,骆惊影才把她扔下。
“我们只是路过。”骆惊影说。
扎纳惊恐地抬起头,手撑地往后退。
骆惊影笑了笑,他那张脸笑了比不笑还可怕:“现在明白了吗?”
“姐!”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扎纳瞬间出现在百米外。
白琅感觉到了另一个谕主的气息,就是那个隔断空间,让他们迷失方向的。
她捧着镜子严阵以待,最后出现在扎纳身边的却是个瘦瘦高高,皮肤黝黑的大男孩儿。他和扎纳打扮近似,长得也很像,只不过轮廓更粗粝些。他应该就是扎纳的弟弟扎古。
“我都说了不要乱来。”扎古埋怨了一下,又抬头冲白琅两人道:“方才阻断空间的是我,我怕我姐役使妖兽滥伤无辜。”
难怪方才明明觉得妖兽合围,却一直没有碰见。
扎古把扎纳保护在自己身后:“我姐冲撞了你们,你们也吓唬了她一番,不用再作纠缠了吧?大家知道是个误会就好。”
“这可不行。”骆惊影思索道,“是她先挑事,她自然要付出点代价。方才也没伤筋动骨,受点惊算什么?”
扎古隐忍不发:“你想怎样?”
“我们是受人追击而来,你要是能帮忙把那人引开,那就两清了。”
扎纳恢复了一点,立刻道:“那个天殊宫的圣妃?你不说我们也要把她引开的。”
骆惊影继续道:“还有……”
“你别太过分!”扎纳怒道,“欺负我们两个小孩算什么!”
骆惊影摸了下鼻子:“还有就是,我之前大意受了点伤,能在你们的藏身之处住一段时间吗?”
“你!”扎纳似乎想拒绝。
但是扎古拉住她,低声商量道:“姐,算了吧。界门被那个女魔头破坏了,他们俩单独在这片深山里走着也挺危险的。”
“可是万一……”
“反正咱不怕他们,是吧?”
最后扎古又说了几句,将扎纳劝服,然后才朝骆惊影和白琅点点头道:“你们跟着来吧。”
他们姐弟二人的藏身之处是在一个瀑布下面。
从瀑布水帘下去,游到底,有一条水下密道。顺着这条水下密道走了不知多久,又是一片水域,从水底游上去,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眼清澈见底的泉,从泉眼出来,周围全是绒绿色的青草。草地之外还有一棵百米高的巨树,这树上修着不少木屋,看起来是给人住的,但鸟雀和松鼠都能进进出出。这地方很小,一眼就能看到头,就是个隐藏在两重悬崖绝壁间的一个小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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