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化骨狱弟子吗?有可能。搞不好待会儿一掀裙子,下面就是具白骨。
“我们被困住了。”白琅认真地告诉她,“这里原本是建于天上的空中花园,依靠无上伟力悬而不落,且不受高空中的气候影响。现在它深埋地底,应该也不与外界沟通……”
“你想说自成一界?”那女人冷冷地打断道。
“是这个意思……”白琅觉得对方有点咄咄逼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被你拉进来的。”
“……”白琅懵了一下,“那在此之前呢?你为什么会在地下?”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此处乃是前线战场,你的身份在我看来实在可疑。”
白琅越听越觉得她像是参与内战的魔境弟子,但又本能地觉得某些地方非常别扭。不过别扭也没办法。在这仙境般的阆风苑里转了半天,找不到生路,白琅只能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把她拉成盟友,同心协力,一起逃离。
“你……怎么称呼?”
“华月天心,字月銮,道号……”
“华姑娘。”白琅叫了一声,见她微微皱眉,忙道,“我叫白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阆风苑里转悠。
白琅在万缘司看过不少跟西王金母有关的典籍,书上说阆风苑“有玉楼十二,玄室九层,右瑶池,左翠水,环以弱水九重,洪涛万丈,非羽轮不可至”。
“弱水九重”和“洪涛万丈”已经见识过了,接下来应该是找“羽轮”,通过它离开阆风苑。
白琅没找到疑似“羽轮”的交通工具,于是跑回了最初被水流冲上来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空笼子,看起来是关鸟兽的,说不定“羽轮”不是交通工具,而是某种灵兽呢?
笼中没有活物,但是有一根木支架和不少颜色漂亮的羽毛,应该是养鸟的地方。
“这是什么鸟的毛?”白琅捡了一根羽毛问华月銮。
华月銮摇头:“没见过,假的吧。”
白琅捏着羽毛照了半天,也照不出真假。她起身准备离开,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住,她低头一看,立刻叫道:“快看这个!”
华月銮将信将疑地跨进笼子里看了一眼。
笼子底下铺着干草,厚重的干草和羽毛之下藏了几只蛋。这些蛋都只有巴掌大小,质地坚硬,呈完美的球形,外面有眼睛似的花纹,看得人头晕目眩。
“假的吧。”华月銮还是那句话,“我没见过这样的蛋。”
白琅不满:“不是,你没见过就没见过,说明你见得少啊?干嘛老说人家是假的?”
华月銮脸一板,正要说什么,白琅却已经扭过头,俯身想抱一个蛋起来看看。
这时候外面有什么东西忽然一震,伴随着“咔哒”一声脆响,笼子上的门猛地合闭了。白琅回头的一刹那,正好看见华月銮伸手抵住笼门接合的地方,却被从外面落下的另一扇门彻底封死退路。
白琅心下警兆顿生,扯着她的袖子把她拉回来一步。
这时候华月銮刚才站的地方又落下一道刀斩般的门,出入口彻底消失不见。本来这笼子是一道道的木质竖棱,现在外面多了一扇密不透风的门,里面多了一扇密不透风的门,中间可以站的地方狭小了不少。
“你不是故意骗我进来的吧?”华月銮冷冷地质疑。
“不是啊……”白琅委屈地说。
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笼子好像被整个儿提了起来,扔进乱流,颠来倒去,上下左右胡乱翻滚。白琅死死扣住门上的凹槽,感觉指甲盖都要被翻下来了。
这样颠簸了半柱香的功夫,翻滚的幅度终于小了一点。
白琅连忙去看那几只蛋,幸好都还完好。华月銮在笼子中心的木支架上站得很稳。怎么形容呢?笼子正着的时候,她稳得像只鹦鹉;笼子倒着的时候,她稳得像只蝙蝠。
外面传来各种机关阵法启动的声音,内外两道实心门打开,虽然出不去,却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这是个幽深可怖的地方。
苍青色石壁环绕四周,石壁上有滑溜溜的苔藓。往上看去,不知道多高远的地方露出一个口子,有一点指甲盖大小的光源。石壁上有很多个闸门口,时而开时而闭,一旦开启就会倒出很多东西。有时候是水,有时候是草木枝,也有时候是笼子或者破损的装饰品。
下面全是由这些东西堆砌起来的,但这堆东西的水平线时不时会落下去一点,让人感觉最底部有一张吞噬万物的嘴把这些吃下去了。
“是处理废物的地方吧。”华月銮看了一眼便说,“扔下来的都是些垃圾。”
“怎么爬出去?”白琅问。
华月銮往笼子上猛地一推,居然生生将它拗开了。
她脚尖点地,掠过那些可疑的“废品”,像燕雀般轻盈地跳到往外伸出的闸口之上,然后再从一个闸口跳到另一个闸口,一点点往上攀援。她身法灵敏,举重若轻,一点真气都不用就飞快地消失在了白琅视线范围里。
白琅见她轻轻松松,于是也有样学样地去爬这些闸口。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个对她来说太难了,她连从垃圾堆里跳起来够到最低的那个闸口都费劲。她试着御剑,但她御剑水平比较低,空中时不时就会落下大堆水、石、木之类的杂物,躲都躲不开。半空中没有个支撑物,万一摔下来就惨了,还不如一手一脚地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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