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丁荣丁老先生是当今太傅,正一品的官儿,论官衔那是朝中最大,不过太傅这个官职是个散衔,真正是否有权还是要看皇帝对他的态度。太傅、太师、太保这“上三公”存在的意义在每个时期都有所不同,有的皇帝比较独断,就将在三公的位置上放上三个行将就木快死不死的老傀儡,有也跟没有一样,有的皇帝比较温和的,尊师重道,当年的帝师就会成为三公,这样的三公能量也比较大,有时候完全可以左右皇帝的决断。而丁太傅之于文玘,恰好介于这二者之间。
丁荣曾是诸位皇子的老师,文玘对他极为敬重,因此丁太傅说的话文玘都会认真听。但丁太傅何等人也,深知君臣之道,平日里从来不过问朝政,就跟不存在一样,只有发生了大事他才会出现。
文玘琢磨着,丁老来此的用意应该就是改革商贾之事。
让商贾登堂入室的想法遭到了满朝文武的一致反对。儒生们向来自诩高洁,认为商贾逐利,生性鄙薄,不堪重用,所以很不待见商贾。对于这些人来说,针对商贾的限制放宽之后是否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还是两说,关键是,他们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所以这件事引来了大批的反对之声,虽然中书省一众官员迫于皇帝的压力不得不撰写了表章,但是真正要往下推行的时候却是阻力极大,难以实施。
对于这样的阻力,文玘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在是太平盛世,所有事情都有了定律,要更改很难,不比刚刚建国时百废俱兴,又或者是战乱时一切以军需为重,各种事情想怎么做都很好办。
现在文玘是以强权弹压,难免被人说刚愎自用。
“学生见过老师。”
文玘恭恭敬敬地丁太傅施了个大礼,几乎是一揖到地,也只有这时候他才收起了那似笑非笑的不正经神色,就算是一双天生美人的桃花眼,这时候也肃穆许多。
“陛下过礼了。”
丁太傅的老脸上笑开了花,赶紧让文玘直起身。
不论怎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学生能对自己如此恭敬,做老师的总是无比受用。
文玘笑了笑,在一旁坐下,又内侍为他奉茶,他抿了一口,道:“许久不见老师,老师还是j-i,ng神矍铄。”
丁太傅呵呵地笑说:“不比当年,不比当年了。当年教训你们这帮顽皮猴子的那j-i,ng神头,现在可没有了。”
文玘扑哧一声笑开,道:“当年太学院里资历最老的老师便是您,可是吼起人来最吓人的也是您,大家可都怕您呢。”
“呵呵,那时候,嗓门是大了点。”丁太傅捋着胡子,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倒是十分得意,“现在不行了,吼大声了我那乖孙子要揪我胡子呢。”
“老师的生活好令人羡慕呢。”
“羡慕?羡慕你还不赶快也去找个贤妻良母,生个大胖小子?!”
丁太傅瞪起了眼睛,文玘没想到他顺杆爬得这样快,一时也答不上话来。
丁太傅摇摇头,叹息道:“陛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子嗣了。”
文玘默然。
过了年他就二十八了,贵族男子到了这岁数儿子快能讨老婆了,可是文玘身为一国之君不但没有子嗣,连皇后、妃子都没有,这可让当初拥护他登基的大臣们郁闷得谢了顶。
文玘道:“老师不必太过忧心,学生已有打算。”
丁太傅依然摇头,但也没再说什么,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也是他今天来的正题:“陛下,老陈听说你想让商人入朝为官?”
“是。”文玘也很干脆,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全国士子的非议,他想说不是都不可能,“老师也觉得不妥?”
丁太傅捋了捋他的胡子,道:“这倒也不全是。不过,陛下,老臣观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颇有一代明主的气象,陛下如此做定然是有所计较,只是如此莽撞行事只怕适得其反。”
文玘低头喝茶,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是急了。
“陛下,老臣不才,这次确实猜不出陛下此举之深意,陛下可否解释一二?”
文玘思量片刻,斟酌着慢慢试探道:“老师,您以为当今国家之弊为何?”
“呵呵,陛下也要考考老臣吗?”丁太傅笑眯眯地开玩笑,思忖片刻,道,“这可是难题。我大雍立国近两百年,要说国之弊端,那可真是不少。”
文玘笑笑,接话道:“是,萌祖上洪福,我大雍立国两百年长盛不衰,时至今日依然国运昌隆,实属罕见,但细细追究起来,依然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吏治腐败,政令不达,灾荒,外患,都是有的。”
丁太傅点点头:“是,这些问题从古至今就一直存在着,不论是哪位明君雄主都无法彻底解决这些问题。”顿了顿,他带着些许诧异问,“莫非陛下今日之举和这些有关?”
“是。当然,不是全部。”文玘道,“地方上政令不通,这也是从古自今就有的弊端。其次我大雍的国库也是日渐空虚。国库主要收入都来自农税,然而随着地方土豪愈发根深蒂固,被隐报的土地、人口越来越多,这税也就不得已乐手越少。而且这百年来修生养息,人口众多,无地可垦,一旦闹起灾荒,各地粮仓根本难以为继。”
丁太傅也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难道陛下是想以商税填补农税?”
“这……倒也是一方面。”
“哦?”
文玘抿抿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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