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岩、去了。
昏暗的车厢内,陆景行望着车窗外忽而转小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深邃的眸光寸寸冷冽下去,望着窗外滴滴答答的秋雨,无半分情感。
良久之后,淡薄的嗓音开口;“回去吧!”徐涵似是没听清,翻身望向陆景行,后者再度言语了一句。
回吧!
他太了解沈清了,此时、若是她需要老公孩子,回自己回来。
若是不需要,他的出现便是打扰。
“让南茜跟刘飞都在近处候着,”全程、陆先生交代了如此一句话。
这夜、沈清彻夜未归。
陆先生带着孩子彻夜未眠。
凌晨三四点的太平间门前显得如此凄凉与阴森,此时,章宜与覃喧沈南风等人远远候在不远处,沈清与高亦安二人站在太平间里,亲眼看着郭岩被看守人推进这个冰冷的小格子里。
瞬间,沈清修长的掌心握上那人苍老的手腕,阻了他的动作,而后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这声响,在暗夜里显得如此阴森可怖。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声响在太平间响起,怎能不让人感到森凉。“姑娘,夜深了,别饶人惊梦,”年岁渐长的看守人说了如此一句话语。
高亦安僵硬着面庞伸手将跪坐在地上的沈清拉起来,半搂半拖出了太平间。
长廊里、静悄悄的。
只听见沈清的哭喊声。
“都怪我,我要是按时赴约,又怎会发生这些事情,我要是按时出现又怎会有他给我送文件这一事,都怪我。”
“都怪我,”嚎啕的哭喊声以及沈清哽咽声在静悄悄的走廊里响起,那么悲痛,那么凄惨,那么哀哀戚戚。
“不怪你、”漫长的数小时过去,这是高亦安说的第一句话。
简短的三个字,让他的嗓音听起来如此沉重沙哑。
有种压抑就了的沉重感。“怪我、不该多管闲事,”话语落地,高亦安视线落在窗外湿漉漉的天空上,半夜雨停,闷雷声不再,剩下的只是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水珠声。
此时的高亦安,眉目间带着那些许绝望与悲切。
确实是怪他,怪他不该多管闲事,让郭岩白白送了性命。
高亦安苍凉的声线让沈清顿了哽咽,雾蒙蒙直勾勾的眸子落在他身上。
只听他继续道;“蓄意为之,有备而来。”
八个字,足以将沈清震慑在原地。
足以、足以。
这又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来首都不过一载之余,这些事情却屡次发生。
似乎隔那么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
那些丧心病狂之人、专做垄断他人性命之事。“是谁?”咬牙切齿的声响似是从她胸腔里发出来,沈清伸手扶住脚步才得以站稳。
良久之后,高亦安轻启薄唇吐出三个字,让沈清险些栽倒在地。
闭上眼眸,可泪水这种东西,不是你闭上眼睛就流不出来的。
这夜、众人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郭岩家人从江城小镇赶来,其父母在见到高亦安的那一刻,一巴掌落在男人脸面上,何其狠辣。
“我儿子出车祸应当是与你无关的,可我终究是觉得他是在为你工作时发生的意外,你知不知道啊!啊?”“我知道,”这日的高亦安,恍然之间好似苍老了好几岁。
他仍旧是昨日那身西装穿在身上,却没了昨日的笔挺,反倒是皱巴巴的,他腰杆挺直,但背脊微弯,低垂首开口道;“阿姨您接着打,我受着。”猛然、那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伸手抱紧了高亦安,哽咽出声;“你知不知道,他曾经跟我说过你更像他的家人,因为每日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要多的多,可你就如此?就如此?”郭母颤栗的一番话与让高亦安这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红了眼眶,泪水顺着僵硬的面庞而下。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沈清站在一侧,捂唇,失声痛哭。
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
“我很抱歉,”高亦安低沉的嗓音落在众人心头,如此沉重。
这日、所有好友都在场。12月5日、沈清凌晨回归总统府,许是因为下雨天,系在后院的蝴蝶犬被放进了屋里。
连着两日未归,苏幕等人并未电话询问,许是因为陆景行提前打了招呼。
夜间、蝴蝶犬躺在垫子上呼呼大睡,本意是要迈步上楼的人顿住脚步朝躺在旁边的蝴蝶犬而去,而后缓缓蹲下身子,在幽暗静寂的夜里看着蝴蝶犬、狠厉的眸子泛着狼光,片刻之后,清冷疲倦的面庞泛起一丝冷硬的笑,而后伸手,修长的指尖落在了蝴蝶犬的脖颈上,落手之时,手腕力道及重。
片刻、蝴蝶犬狂吠声从屋子里传开了,守夜佣人惊醒,见沈清蹲在蝴蝶犬旁边心头稍落。
“少夫人。”
沈清闻言,缓缓起身,嘴角冷笑不减,话语幽凉如深渊;“睡吧!”
言罢、转身上楼。
嘴角冷笑依旧高挂。
夜间,沈清进了盥洗室洗手,而后迈步进育婴室,除了月嫂与佣人之外,宝宝并不在。
静站片刻,带上门转身,卧室内,自家丈夫搂着小家伙躺在床上,夜深了、父子二人浅睡的容颜格外恬静。
“回来了?”男人温软的嗓音在夜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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