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过陆氏对人的两种态度,也算得上是一种荣幸了吧?
秦宁之自嘲地笑了笑,继续翻阅手里的医书。
又过了一会儿,青瑶还是没有回来,秦宁之觉得奇怪,正待放下书本去外头看一看,青芽便掀帘进了屋子。
她面色愠怒,眼眶泛红,一张嘴,便是浓浓的哭腔和愤怒,“姑娘,舅夫人欺人太甚了!”
秦宁之忙直起身子,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方允儿婚事的各项事宜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下个月进李家大门。
吴氏歇了下来,方家又有方老太太坐镇,她闲来无事,便总会来秦府找方氏说话。
她生来小家子气,又极爱攀比,在婚事上一直被方氏压了一头,从前总是可劲地从方氏这里盘剥东西,可心里头终究还是不太顺畅,如今女儿嫁入了正三品官员的府邸,终于扬眉吐气,可不就得时常到方氏面前吹嘘炫耀,再假惺惺地关心一下秦宁之的婚事,方氏一旦谦虚几句,她便捂着嘴偷偷一笑,“哎呀大姑姐你别这么说,你们宁之与书闲郡主交好,说不定能通过书闲郡主攀上什么高枝呢!”
方氏前几次还被她气了个不轻,可碍于亲戚面子,又不能把她赶出去,只能生生受了气,近来也已经慢慢习惯了,能对吴氏的话做到左耳进右耳出。
秦宁之知道内情,对吴氏这种跳梁小丑的行为更不会放在心上,只随她蹦跶,反正她现在跳得越欢,将来只会摔得越惨。
院子里的丫鬟见她并无所谓,气了几次后也不太把吴氏的话放在心上了。
怎么现在,又被气哭了?
“姑娘!”青芽抹着眼泪跑上前,又急又气道:“舅夫人仗着咱们夫人脾气和软,越发地得寸进尺!她说表小姐嫁的是侍郎府,是正三品的官府,表小姐的婚礼陪嫁一定要十分体面,万不能让李家的人瞧不起表小姐!可是方家如今家道中落,能力有限,不能给表姐置办什么像样的嫁妆,咱们夫人身为方家出嫁的女儿,从小受着方家的恩惠长大,现在娘家有难,咱们夫人不能坐视不管。她也不为难咱们夫人,不要咱们夫人什么贵重的物品,只要咱们夫人送五个丫鬟给表小姐使唤就好!还说,丫鬟每月的月钱照常是由咱们夫人支出!方才指定要了青瑶去陪嫁,说青瑶手脚麻利,稳重懂事,一定能帮着表小姐在李府立足!”
青芽说着,跺了跺脚,哭道:“姑娘您快去看看吧,青瑶就要被舅夫人给强行带走了!舅夫人,舅夫人简直就是泼皮无赖,咱们夫人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宁之猛地站起了身,怒极反笑道:“这话恐怕不是她想出来的,看来是有人看母亲过得好了,心里不痛快!”
秦宁之进了墨香居的时候,便听到吴氏尖锐的骂声,“哟,大姑姐,你这也忒白眼狼了吧!你可别忘了,当年你生母因病去世,你尚在襁褓之中,是谁把你拉扯大的?方家好吃好喝地供着你长大成人,让你当了十五年的大家小姐,母亲甚至在你出嫁的时候把方家所有值钱的物件都给你做了陪嫁,还给了你一处店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店铺一年的租金都要五百两银子呢!若是这铺子不给你,方家如今也不至于过得缩衣节食,你也不可能嫁给秦二爷!大姑姐,你承了方家十五年的恩情,我如今不过是问你要几个使唤丫头,你就这也为难那也为难,要叫外人知道了,只会说你过河拆桥,心疼我们方家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说,以后还有谁敢娶你的女儿?”
“你!”方氏气得胸口一阵阵地疼,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身边的青杏见状,忙扶住方氏,冲着吴氏不甘示弱地回道:“你放屁!我家夫人从前在方家过得什么日子你们心里清楚,休要在这里信口开河!还有二老爷,当年秦府已经落魄,二老爷在外人眼中也只是一个没有出息的莽夫,舅家老太太把我们夫人嫁给二老爷,还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呢!至于那嫁妆铺子,当年可是赔得血本无亏,舅家老太太没钱周转才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我们夫人!从前你们哪一个不是想看我们夫人的笑话!只怕我家夫人要是如你们所愿过得不好,你们早就当她不存在了!现在看我家夫人日子过得不错,便恨不得从她身上剥下一层皮来,你们真是厚颜无耻!”
“好,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这般不懂规矩,我就替你家夫人教育你!”吴氏被揭穿,也是气得双眼通红,举起手就想朝青杏打过去。
可下一秒,眼前人影一闪,她还没看清,她的手就被人紧紧地抓住了。
秦宁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森冷地看向她,一字一句道:“舅母这是想要做什么?”
吴氏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很快又回过神来,摆出长辈的姿态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看来你母亲果真没有教过你什么是规矩!”说完,就想甩开秦宁之。
可是她用尽了全力仍然没能甩脱秦宁之,不由急了,又抬起另一只手朝秦宁之打了过去。
“宁之!”方氏吓了一跳,忙上前去阻拦。
秦宁之却已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吴氏的另一只手,然后略一施力,下一秒,吴氏便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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