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告诉我的啊,所以我赶忙来求证一下,是不是真的啊?”陆岑道。
“湘湘?”顾景元只疑惑了一秒,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约又是孙婉莹。
看来湘湘也被孙婉莹给“收编”了,今后恐怕也会是个麻烦。
顾景元对孙婉莹的厌恶便又加深了一层。
“是啊,湘湘告诉我的。”陆岑在顾景元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疑惑道:“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也同意了?由着姑母去退亲?”
顾景元淡淡地瞥了陆岑一眼,道:“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真的同意了?”陆岑有些讶然。
陆岑怎么也没想到,顾景元居然就这么轻易放弃了秦宁之。
明明他先前为了跟秦宁之在一起,不顾姑母的反对,甚至还得罪了太子,现在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答应姑母去退亲?
难道真的只是他之前魔怔了?现在清醒了过来?
还是说,表哥只是想来一招以退为进,打算在今后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以陆岑对顾景元的了解,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忙问道:“表哥,你莫不是有什么大招在后面等着姑母呢?”
其实他并不在意表哥跟不跟秦宁之成亲,更准确一点来说,他是希望表哥能够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表哥生性淡漠,对任何人都克制守礼,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逾距,在秦宁之出现之前,他甚至以为表哥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冷血动物。
所以若一切顺利,表哥能够跟秦宁之在一起,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他怕的是,姑母现在不同意这门亲事,表哥该不会为了秦宁之,与姑母闹得不可开交吧?
这可就难看了,甚至会影响表哥的前程未来。
表哥不该这么不理智才对。
顾景元对陆岑看得有些心虚,他微微移开视线,装作漠然道:“不同意又能如何?现在母亲的态度很坚决,若是坚持要娶她,只怕反倒会害了她,今日之事若不是我以退为进,你认为秦府现在还能如此风平浪静吗?母亲的手段你不是没有见过,她要想让一个人身败名裂,有的是办法。我若敢跟母亲撕破脸,只怕母亲也会叫我尝到教训,我难道要跟母亲对着干,将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至于风口浪尖吗?”
“原来如此。”陆岑听闻了这番解释,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毕竟姑母已经为了表哥不情不愿地妥协过一次,恐怕再不会有第二次。
他了解姑母的为人,要想让姑母服软,是姑父国公爷都做不到的事情,通常只有等到姑母自己想通了才行。
姑母要是想不通的话,表哥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再退一万步说,若姑母真害了秦宁之,难不成表哥还能与姑母拼命,母子决裂不成?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而是希望她能够过得更好。
以表哥的为人境界,他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到这儿,陆岑稍稍放了心,又道:“表哥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其实秦宁之她也是个聪明人,她若知晓内情,只怕也不会做出对自己、对秦府不利的事情来。门第之差,身份之别,这应该是她早就该考虑过的事情。我想她也不会怨恨你的,至于她的名声,她以后的婚事,我觉着,姑母也会适当地做出补偿的,表哥你不要担心,也不要过于愧疚。”
“你不必一次次提醒我,我自然心中有数。”顾景元知道陆岑是担心他出于愧疚心理对秦宁之做出什么有损自身利益的补偿来。
他们这一个两个的,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的。
想到这儿,顾景元略有些疲惫地挥挥手,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行。”陆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知道顾景元此刻心情一定很不好受,便识相地退了出去,不敢多做打扰。
陆岑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顾景元一人,九月秋寒,突然便一室冷清。
顾景元站起身,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了窗牖,院子里的几丛青竹拔节而上,周边除了几颗冷冰冰的石头,还有几树海棠在努力生长,给平日里冷清的院子平添了几分生机。
大约明年这个时候,海棠花就会开了。
顾景元想象着海棠花的场景,心里不自觉地就升起一股暖意,驱散了心头连日来的疲惫之感,唇角也不自觉溢出一抹笑来。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像陆岑以为的那样,活得理智又冷静,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在脑海中经过精密的计算,若是利大于弊,那就去做,若是弊大于利,那就不会去做。
可现在,他分明知道娶秦宁之是一件完全有弊无利的事,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想去做了,甚至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没有任何计算,也不为任何利益,只是因为,他想要这么做,他想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他想要今后每一天都能看到她在自己身边,然后,白头偕老。
陆岑之前说他这是中了毒,魔怔了。
或许是吧,如果这真的是中了毒,他甘之如饴。
孙玺回到尚书府后,第一时间便去了孙婉莹的院子,恰好撞上了刚从外头归来的孙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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