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了,阿武,现在走。”秦宁之一直都等在城门外,现在看时机已到,立刻让阿武驾着马车火速地穿过了混乱不堪的人群。
马车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已经驶出了离城门百米之遥的地方,阿武放缓了速度,又驾着马车行驶到了没有官兵巡查的僻静街口处才停了下来。
他对坐在马车内的秦宁之道:“宁姑娘,已经甩开官兵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秦宁之掀开车帘看了看,发现此处已经快进入城中心了,再往前走就要选择去晋国公府的方向了。
她不能让阿武知道顾景元他们的身份,便先谢过了他,又道:“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现在进了城已经没有危险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就好,你现在去城门那儿接应一下阿文吧,看看形势怎么样了。”
阿武知道秦宁之是想要支开他,她应该是不想让他知道马车内坐着的人的身份。
看来这两个犯了事的远亲,也不仅仅是远亲那么简单。
当然这个想法只在阿武的脑子里一闪而逝,他很快收敛心思,对秦宁之道:“好宁姑娘,那你们小心一点,我就先走了。”
“你们也小心为上,晚些时候我去东巷街找你们问消息,希望那些人没事才好。”虽然她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但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阿武点了点头,很快便告辞离去。
秦宁之放下了车帘,看着车厢内的顾景元和顾景睿道:“我们虽然过了城门,但国公府外一定会有太子的人在监视,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景元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道:“这个我有办法,你先带着大哥去悦茗轩,我一个人回国公府,反正太子没有证据,我随便找个理由便能开脱。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大哥身上有“大明叛徒”这四个烙印。太子的人手段毒辣,怕大哥中途跑了或者被救走,就提前在他手臂上烙了印,太子只要抓到了大哥就完了,所以我们先要将大哥手上的烙印去掉,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顾景元说着,看着秦宁之十分严肃道:“宁之,为了避免人多口杂,这件事就要拜托你了。”
秦宁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朝顾景睿看了过去。
顾景睿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将手往身上藏了藏,并不想被人发现他身上的这个耻辱,他抬眸看了眼一脸惊讶的秦宁之,自嘲地笑了笑:“你现在也觉得我是个累赘了吧?我若是回了盛京,一旦被发现,国公府就是死路一条。就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景元他拼死拼活地救我干什么?只怕就算我平安回了国公府,得到的也是失望和厌弃。”
秦宁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难怪上一世的时候国公府会将顾景睿锁在地下室不见天日,这是怕他一旦暴露了自己手上的印记,整个国公府就会被当成谋逆的反贼被诛杀九族。
顾景元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这件事,也是怕刺激到顾景睿吧?
顾景元听了顾景睿的话,深深皱起了眉头,他看着顾景睿道:“大哥这叫什么话?我将你从北地救出来不是想看你自暴自弃的。手臂上这烙印不是跟一辈子的,我相信一定有办法可以去掉。”
秦宁之回过神来,也连连点头道:“我是有办法帮顾大哥去掉的,顾大哥不用担心。”
顾景睿却还是摇着头自嘲道:“那又如何,这屈辱是一辈子的,父亲只会更加瞧不起我!”
顾景睿的声音陡然拔高,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怨气冲天,想要自暴自弃的样子。
秦宁之看着这样的顾景睿,其实内心是鄙夷的,鄙夷他没有本事还一腔怨气,甚至把别人的好心当做是他任性妄为的资本,可是只要一想到上一世他被关在地下室里得不见天日的样子,又觉得他很可怜。
而在顾景睿看来,造成他这么惨的罪魁祸首,可能不是太子,也不是国公爷,而是顾景元吧?
顾景元并没有理会顾景睿说的这些气话,他只对秦宁之道:“你将大哥安全送到悦茗轩就好,会有人接应你,我先下车回国公府处理相关事宜了。”
“嗯。”秦宁之点了点头,又轻声叮嘱道:“一切小心。”
“好。”顾景元摸了摸她的头发,与她告别后便下了马车。
马车内只剩下秦宁之和顾景睿二人。
秦宁之没有给顾景睿开口说话的机会,而是先发制人道:“你谁都可以怨恨,唯独不可以怨恨景元,他为了你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顾大哥你最好好好想一想,景元可曾有对不起过你?你这样怨恨他,他知道了又该有多心寒?”
顾景睿脸色一变,他刚想替自己反驳些什么,秦宁之已经出了车厢。
顾景睿望着尚在飘动的车帘,怔怔地瘫倒在车厢内。
是吗?原来他对顾景元的怨恨已经这么明显了?明显到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小丫头都看了出来?
他不该恨吗?顾景元没有对不起他吗?
如果不是顾景元,他又怎么会从国公府的长子嫡孙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顾景元为他做的那些事,难道不是他欠他的吗?!
可是秦宁之的话又不断在他耳边回响,顾景睿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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