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骁眼里完全没有他,他走到了绿璋椅子前,在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后,弯腰对她绅士的行了一礼。
“绿璋,好久不见。”
“二,二叔。”她叫的声音太轻了,也许只有她自己能听到,那微微颤抖的嘴皮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言语。
江浩清挡在了绿璋身前,“大总统的特使,竟然是英子嵁英大帅呀。”
顾扬骁对他微微颔首,“江少帅。”
简单的招呼后,他又去看着绿璋,那目光深层的东西毫不掩饰,简直把他江浩清当了死人。
而绿璋,只是被动的承受着他的目光。那个在江浩清面前潇洒自若聪明的女孩,根本就不存在了。
他们三个人当中,大概思维最活跃的就是江浩清,他觉得在他们俩个之间,他不管付出了多少努力,一切都回到了刚开始去津州见到绿璋的时候,是个多余的人。
当年,他被聘请为顾家少爷的家庭教师,去那边正是初夏时节。顾家的花园草木葱茏繁花盛开,他正陶醉在美景里,忽然从树后的长凳上起来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孩子。
那一瞬间,这满园的颜色都失去了,唯独她那张小脸儿,成了最最艳丽的花儿。
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似乎是没睡醒,娇娇懒懒的迈着步子,好像要跌入草丛里。
他听他的学生顾云彰说过,他有个顽劣的妹妹叫绿璋,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看来这就是本尊。
他刚准备去扶她,谁知那边走来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看着年岁跟自己相仿,身上穿着军裤和白衬衫。
他把绿璋抱在怀里,伸手就去捏她的小鼻子,“怎么又跑到外面来睡?让虫子叮一身包怎么办?”
少女往他背上跳,“二叔,你背着我,我腿疼。”
“就是懒,你再这样懒下去,我可把你扔到猪圈里。”
少女搂着他的脖子咯咯娇笑,“二叔,你舍得吗?”
那软绵绵的声音,好像一缕微风钻入了他的耳朵里,还带着一粒芬芳的种子,从此生了根发了芽。
他心神荡悠悠的,听到少女对背着她的男人说:“二叔,你明天带我去钓鱼吧?要不我们去山上打野鸡?”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不去,大热的天儿你好好呆在家里。”
“可是我好闷呀,要不你带我去喝茶?好不好嘛,二叔!”
绵软的撒娇声酥了他的心,江浩清真希望那个男人换成自己,她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替她摘下来。
可是那个时候,她和那个叫顾扬骁的男人已经成了一副完美的画,他永远都是那个看画的外来人。
三个人无声的对峙着,绿璋终于反应过来。
她扶着椅子站起来,她知道眼下的场面必须她出面来解决。
勾起唇角,给了顾扬骁最完美的一个假笑,她得体的打招呼,“二叔,好久不见,您好吗?”
顾扬骁那深邃的目光从她身上收起,也给了一个公式化的笑容,“还不错。”
江浩清也反应过来,“特史,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顾扬骁身边那个拍卖项链的平凡男人道:“我们特使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赈灾,自然是要走完募捐的全部流程。大总统知道你们江东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让我带来了一些粮食也药品。这些也是各方督军凑出来的,江少帅请笑纳。”
江浩清虽然满脸是笑,心里却在咒骂,“虽然说粮食和药品是他江东需要的,但大老远能弄来多少,这些北边的人也真会耍花招。”
顾扬骁淡淡的说:“绿璋不是说我亲自来请就肯去吗?请吧。”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绿璋微微一踌躇,把手放了上去。
顾扬骁的大手一下握紧了,把她拉进了舞池。
一手跟她手指交缠,一手落在她纤细的腰间,而绿璋则犹豫了一下,才把手放在他肩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从容优雅,锋利的唇角抿着丝淡淡的笑,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你,又在我掌心里了。”
绿璋靠的他这样近,呼吸里全是他身上独有的烟草气息。她不喜欢这样被掌控的感觉,因为她很明白,在他面前她会软弱的没什么控制力。即便过了这么久,也没法子改变。
可是,一方面她又觉得悲哀----难受又怎样?他不会感受的到。
曾经的誓言一个都没管用,都成了泡影。曾经有多恃爱而骄,现在的后果就有多苦涩,而这是她必须品尝的。
忽然,她打了个寒颤,原来他放在自己腰间那只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她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跟我跳舞为什么这么不专心,嗯?”
他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让她不由得瑟缩,身体微微颤抖,双膝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他腰间的手用力,几乎咬着她的耳朵说:“你还是那么敏感。”
他怎么敢!
这是江东,江浩清的地盘,而她是江浩清的妻子。
这大庭广众,多少双眼睛看着,他竟然对她这样。
绿璋早应该红的眼圈终于红了,她忍着泪水说:“你离我远点儿,都在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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