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嘴角勾着浅浅的冷意。
池堇希面色一凛,“你说。”
秦浅在几案前坐下,那边煮着水,这边炙烤着茶叶。
“你知道我想和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拐弯抹角,希望你也坦诚一点。”她观察着炙烤茶叶的颜色,仔细又认真,“我知道你那儿有证据。”
“所以?”池堇希望着垂眸将茶叶放到器具中,小心认真的模样,问。
秦浅用镊子一片一片茶叶地炙烤,小心着火候和受力面积,“我希望你拿出证据,指证池启河。”
池堇希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这要看你了。”将茶叶炙烤好之后,才轻轻地将茶叶碾磨成末,“如果你愿意指证池启河,我可以答应你,只动他一个人。但如果你不配合,那么……”
顿了顿,“我只好公事公办了。”
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住,她抬眸,望着池堇希,“这件事,错的只有你们家一方。你心里应该清楚。”
“如果我什么都不拿出来,你也什么都不能做,不是吗?”池堇希说。
“先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并不是了。”秦浅放下手中碾磨茶叶的工具,拿过手机,解锁,点开了一段录音。
“你要是把我当儿子,我就把你当母亲。你要是不把我这个儿子当儿子了,我就断骨剔筋,也没你这个母亲!”
……
“老公,你干嘛?”
“晓璐,你说现在我们送奶奶去医院还来不来得及?”
“老公你别傻了!这个时候送医院怎么来得及,就是来得及了,老太太醒来要的可就是我们全家的命了!”
秦浅只从中间开始播放,听了两句,就按了暂停。
然后抬头问池堇希,“你现在还觉得,我什么都不能做吗?”微微弯唇,补充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闻言,池堇希脸色“唰”地一下变白,那眸底有震惊,更多的却是沉痛。
从画面,到录音,池堇希将所有的现场与真相还原。
尽管当时她读唇语也是能够明白其中的交谈,但是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她的亲生父亲,对她的亲奶奶下了毒手,毫不留情!
两个都是她至亲的人,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杀人犯,不管如何选择,她都失去了所有。
“这里面的录音,牵扯出来了池堇年和范晓璐。除了你,和池岑星,没有一个人能够撇干净关系的。”
水煮沸腾了。
可是秦浅并没有去管,只是静静地盯着池堇希看。
池堇希抿唇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问她:“我不明白,你和我爸为什么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的。现在,又打着非要弄死他的心?”
“从前,我们不对盘,只是单纯的,他针对我,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秦浅轻轻地呼吸了一下,“你也看出来了,今时不同往日。你弄不明白为什么,也想不通,是吧?”
对上池堇希疑惑的眼眸,秦浅悲凉地冷笑了一声。
两人对视,却沉默着。
好久好久,秦浅才从旁拿过一个文件袋,推到池堇希跟前。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唇角掀起冷凝的弧度。
池堇希迟疑了两秒,看了秦浅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拿过那文件袋,从中取出里面的东西。
当然,池堇希看到的全部都是复印件。
池堇希看着那一张纸,神色渐渐凝重。
阅览的速度加快,她捏着那纸张的手也加重了力道,扯开的纸一张张“哗啦”作响。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纸,她松开了所有的力道。
那纸张零散地从她手中滑落,在桌面铺展开来。
好久。
池堇希也是沉默了好久。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间,她才仿佛抽回自己的神思。
池堇希像是生了锈的木偶,有些机械地抬起了头,望向秦浅,“这……”
一开口,声音都沙哑了,“这……都是真的?”
秦浅没有回答真假,只是说:“这些,全部都是老太太去世前安排好的。让秦风……”
顿了顿,“就是门外的那个年轻人。”
“老太太说,让他在她去世后的第一个这个日子,送到我的手里。”
“你知道,那一天是什么日子吗?”
池堇希之前是不知道的,但是看过资料,她就知道了。
那天,是秦浅外公答应替池启河扛罪,为了保全整个池家,牺牲自己的那一天。也就是池玉国被人从池家带走的那一天。
也就相当于,老太太见池玉国最后一面的那一天。
“你怎么确定,秦风,是老太太的人。”
“老太太的亲笔信,我不知道你认不认得出。但是笔迹的对比,属实。而且……”秦浅看着那一直沸腾的水,“老太太给了他调令的扫描复印件。”
“调令?”池堇希也很是吃惊。
“调令。”秦浅重复,声音平直如常。
“那你想怎么办?”池堇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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