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珝在微弱的烛火中徐徐坐起身来,在几个侍卫的身上来来回回好了好几遍,看得张旦头皮直发麻,差点给跪了下来。
不是说好了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不会在书房吗?
谁知道他会在书房里打地铺睡觉啊!
“来做什么?”肖珝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掖了掖被子,顺便一巴掌用力拍在了涂山林林的脑袋上。
涂山林林疼得沉闷一声哼。
“有贼人闯入了此屋……”张旦如实道,也看向了肖珝身侧那个隆起而发抖的被褥,“臣职责所在,还请殿……”
肖珝忙示意他噤声。
张旦不知这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来无比阳刚男人的脸庞顿时扭曲得像吞下了什么不知名的虫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责任所在,他还是强行把自己扭回了正常的表情,目光却不停地瞟着被子明显藏着的那个人形,嘴角抽动。
“你找她吗?”肖珝问。
“是,但不知殿……可否方便?”张旦的神情又继续扭曲,收都收不回去了。
“方便,自然方便。”肖珝笑着,脚一抬,用力一脚就将涂山林林踹出了被窝。
“你……”
涂山林林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一个侍卫便识出了她,惊唤一声:“太子妃?!”
几个侍卫连同张旦都无一例外地红了脸,瞠目结舌地互视一望。
这气氛,也忒尴尬了些吧!
而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夫妻情趣爱好岂是这些大老爷们儿能懂的?
张旦大口喘着气,努力让滚烫的脸降下温来,费了天大的劲儿才让自己尴尬的笑容看起来不至于会掉脑袋,颤抖着声音道:“那个殿……啊,打……打搅了……臣……臣等……臣等先行告退了……”
说完,立马就转身要走。
肖珝连忙叫住他,指着涂山林林:“等等,把这人带走啊!”
张旦觉得自己到东宫履新的第一日就遭遇此等事情,大约预示着他的官运不畅,又或者是他与东宫八字相冲,更或者方才他就不该巡逻至朱墙外,不该指挥手下来抓人,不该正直不阿地进书房搜索……
一切的不该最终汇聚到了太子妃身上----
最不该看着太子妃头发凌乱地从被子里滚出来,脑中轰隆而过了一些不该多想的故事情节。
张旦不接肖珝的话,只装作充耳不闻,领着手下的人就急匆匆地退出了书房。
肖珝怒吼:“你们当我是什么了!”
“您不是白大人吗?”涂山林林从地上爬起来,接茬一句,“否则要把您当成什么,还要当你是太子啊?”
肖珝:“……”
张旦刚打开书房的门,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脚下一窜而入,紧接着屋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狗吠声。
以及那位情趣爱好特殊的太子殿下的惨叫声。
“大人,不进去看看吗?”一侍卫悄声对张旦问道。
“你去吗?”张旦睨了侍卫一眼。
侍卫怯下:“不去。”
“那还不假装不知道赶快走?”张旦招呼起门外守候的余下众侍卫,厉言道,“你们都给我记牢了,今日没有任何贼人出现在东宫,也没有人闯入了殿下的书房!要是我听到任何人私下论起今夜的事情,我就送他回老家养老去!”
屋内一人一狗打得正酣,肖珝本来就有伤,折腾不过白衣不要命地撕咬,连忙对涂山林林咆哮道:“你还看什么看,快把这死狗给我弄开啊!”
涂山林林还记着方才被肖珝一脚踹出被窝的事,硬了心肠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抱着手在书案一旁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案上一卷书,装模作样地翻了翻。
但她的目光却突然滞在了书案上放着的一沓鬼画符纸卷上。
这字不像字,画不成画的东西,可不就是那日所谓洞房花烛夜她一整夜辛辛苦苦留下的杰作?
“不准乱翻我的东西!”肖珝一边撕斗,一边还不忘记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但他分身乏术,阻止不了涂山林林去慢悠悠地翻着那一沓纸。
“白大人的东西?”涂山林林懒笑了一下,又慢慢地翻着,却惊讶地见到每一页纸的空白处,肖珝都工工整整地书写上了一堆东西,一笔一划,清晰干净,应该是与她所画相对应的文字。
她虽看不懂究竟写了什么,却莫名觉察出这人在落笔时可能的隐笑与温和。
姝岚关于流鼻血的论述那话又适时地灌入她脑子里。
她默默地压制住了一时未能平稳的喘息。
她又抬头,见肖珝双手正提着白衣的两条前腿,而白衣嗷呜嗷呜着咧嘴地想去咬他的手腕。
平时她觉得这两个总是相互撕架的家伙也挺吵闹的,但此刻窗外更深露重,屋内烛火葳蕤,吵闹声反而让她觉得欢喜了许多。
过去在山里,寂静岁月长,她一只狐狸孤孤单单地修行,成日耳中都是风刮过林子的空濛声。
可原来重生来了这东宫,吵吵闹闹也不失为一种人间乐趣。
“好了好了,白衣不闹了,过来。”她朝白衣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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