萸然就像是抱住了一根巨大的立柱,一步步走到墙边,再一手托住她一只脚,双手举起,让她稍微一用力就能够得着那墙头,甚至能够感到结界上传来的浅浅温热。
“萸然公子?”涂山林林羞愧地低头去看他。
“快走……”萸然有些喘不过气,毕竟是举着一个只吃饭不干活的玩意儿,而他如今伤也未能痊愈,有些疲累,再过一瞬恐怕就要被打回原形了,只能对她道,“机会难得,快走……”
“好,”涂山林林咬住牙关,双手够在了那朱墙上,费尽吃奶的力往上迈腿,一只脚勾住了墙头,死命攀住。
但正是这千钧一发至极,没料到小树林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俩在做什么!”
涂山林林心肝儿了乱颤了一下,才想叫萸然,不料那还踩在萸然手心的那只脚下却瞬时空了。
“啊?人呢?”
她没了支点,整个人就往下坠,只剩下双手挂在墙头上,整个人可怜巴巴地悬在半空。
“你在做什么!”怒吼声渐近,脚步声渐近。
涂山林林脑中不停盘算着此时应当是继续往上爬呢,还是跳下地来认输,双手被砖墙磨得生疼,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当然,她也没机会再多想了。
在她用力抬起眼皮去看那结界口子的时候,那口子适时地就闪烁了一下,然后整个儿便合拢起来,连个缝儿都不剩,也把她心头的期望也缝了起来。
双手失去了再往上爬的动力,人就只会往下掉。
在她以为肯定又要摔得屁股上疼半天的时候,却没想却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她吓得浑身都起了疙瘩,回头想解释:“白……白大人……我……”
她那时鼓足勇气说她喜欢他,他不是吓得落荒而逃吗?
她以为他讨厌她。
如果讨厌的话,为什么现在要抱住她?
她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看不见他的面容和表情,只知道他的确是生气了,双手抱得有些紧,勒得疼。
她本是想挣脱,但却似乎忽然间失去了挣脱的力气,只觉这怀抱紧实温暖,像是担心她消失一样,于是她整个身子不自觉地留恋于其间,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去环住了他的腰,耳边听着他的心跳声。
还有他咬牙切齿的一句:“刚才那男子是谁?”
“啊?”涂山林林一哆嗦,连忙松开他,后退几步,撞到墙上。
肖珝走近两步,眼中还有怒火未消,重复一句:“刚才那男子是谁?我看到他把你托上墙!”
涂山林林没能明白肖珝生气的点儿在哪里,但她知道萸然既然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也能看到结界,那便绝非普通人,说不好与她重生之前也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何况他也算得上是三番两次的帮自己,出卖朋友这种事情,涂山林林自觉做不出来。
于是坏心思转啊转啊转,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一拍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刚才那是太子呢,是太子殿下……”
肖珝眼角抽了一下。
继续听涂山林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太子殿下说夜半三更有些无聊,于是找我一起爬墙玩。我们猜拳定输赢嘛,是我赢了,所以由他拖我上墙。其实吧,这游戏也挺无聊的,我正准备回去睡觉呢,嘿嘿,也不知这太子殿下去哪里了,大概是困了回去了吧。”
肖珝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接她的话。
涂山林林只觉得肖珝脸色似乎还没缓和,亦感到暴风骤雨来之前整个天地的宁静,还有肖珝眼睛里隐藏着的“完全不相信”五个字。
于是她背靠着墙,脚下却开始小心翼翼往旁边挪脚步。
识出她的目的,本来就气得浑身酸溜溜的肖珝更是气上加气,再加点糖的话估计能够翻炒出糖醋味儿来,一抬手,将想要逃跑的这人困在他双手之间,两人距离也不过半尺,连彼此的喘息能都听得一清二楚。
涂山林林过去在山里逃避狼群时,早已练出了一套不动声色的逃逸大法。
于是她继续人畜无害地笑眯眯望着肖珝,慢慢地蹲下身子,准备从他臂下钻过去。
肖珝见状,一把拎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涂山林林反应不及,后脑勺与墙进行了一场毫无间隙的亲密接触,疼得她直咧牙,才想破口大骂时,嘴却被堵上了。
----被肖珝的嘴给堵上了。
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也或许,是只听得见他急促的喘息,只看得见他阖上的双眼,而她却不能动,不敢动,只能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和脸上一掠而起的绯红羞涩。
耳边好死不死地还传来墙外那两个侍卫聊天的声音。
侍卫甲:“怎么没响动了?刚才我明明听见是有人声的嘛。”
侍卫乙:“哈哈哈,是不是殿下发现了太子妃半夜到处乱跑,把她给抓回去了?你说回去之后殿下会不会罚她?”
“半夜三更的,罚什么罚啊,”侍卫甲打了个哈欠,“这时候不就该睡觉吗?”
侍卫乙贼兮兮地笑起来:“没错,是睡觉,自然是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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