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彦行捂住耳朵的嚎叫:“我我我什么都没听见啊,你们继续讨论吧……”
肖珝头顶上的电闪雷鸣劈得更带劲儿了。
“等等等等彦行!你进来!”肖珝急忙追了出去,硬拽着彦行。
彦行宁死不屈地抱着门外一根柱子:“阿弥陀佛,我好歹也是个出家人,虽然六根算不上很净,但这些事儿我并不想听你们讨论啊!”
“阿什么阿弥陀佛啊,你个道士又不是和尚装什么装!”肖珝去掰扯彦行的手腕。
彦行手上突然一松了劲儿,两人齐刷刷地一道往后仰身倒过去。
彦行压在肖珝身上,肖珝疼得扯着嗓子直叫。
而彦行也摔到脑袋,疼得半天也没能起身,哼哼唧唧了好一阵子。
涂山林林连忙跑出书房,不想姝岚和张旦居然从不同方向也同时闻声而来。
昏暗灯火下两个影子滚在一块儿,姝岚捂住了嘴,看向涂山林林,眼神中还颇有些惊喜,嗯,又惊又喜,语中带笑:“太子妃,殿下和道长他们俩……”
张旦本要上前扶的,一听姝岚不闲事大的笑声,竟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却听肖珝气急败坏地大叫:“张旦你发什么呆啊,赶快把道长从我身上拉开啊!”
“哦。”张旦这才晃过神来,上前将彦行扶起。
涂山林林也连忙扶住肖珝。
彦行一边揉了揉脑袋,一边对涂山林林道:“罢了罢了,都怪我这耳朵太好,听了不该听的话,夜都深了,你俩赶快去做你们的事吧,圆房啥的以后躲在被窝里聊,还有……声音小点,谢谢。”
这下轮到张旦捂住了嘴,坚毅无情胡子拉碴的脸上流出一缕赧色,比上次撞见肖珝和涂山林林两人在被窝里还要五彩缤纷一些。
等几人分别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之后,他半晌才支支吾吾说起正事:“殿……殿下,人送回去了……只是……”
肖珝正色,对涂山林林道:“林林,你先让姝岚带你回去休息,我待会儿就来。”
彦行:“啧啧啧啧啧……”
“彦行,你也来,”肖珝道,“此事本就要找你的,但你不在。”
彦行一拍大腿:“糟了,我本是想来跟你说这事的,萸……白衣它不见了!”
涂山林林跟着一拍大腿:“对了,我也是来说这事的!”
而后她望向彦行:“道长你本想说萸什么?”
“萸……”彦行眼珠子飞快转溜一下,“于……于是就说了这事啊!”
涂山林林盯住彦行,彦行却用力地掩住慌张,避过她的目光,抓着肖珝就往屋内去。
避而不谈,必是有鬼。
彦行来东宫前,白衣那狗成日喜欢往她那里钻,但后来却跟彦行开始如胶似漆起来,早就把它真正的主人肖珝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肖珝似乎也从来没有从白衣那里讨到一分好脸色。
但可以肯定的是,彦行必然是知晓白衣与萸然之间的关系。
涂山林林托腮坐在桌前,听着姝岚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嘀嘀咕咕地聊着些有的没的,冬来倦困,继而渐渐有些睡意昏沉,沉入一道梦境之中。
梦里仍是曾经修行的山林,她还是那浑身长毛的狐狸,口中叼着一株玄阳草。
玄阳草发出刺眼光芒,正是她被炸死的那一刹那间。
而白光之后,她看见自己魂魄飘了起来,浮在半空,正低头俯视自己皮毛都烧焦了的身体,叹出一句:“可惜了这上好的皮毛,拿去卖的话倒也值不少银两……”
顿了顿,突然想被雷劈了似的,大叫起来:“呸呸呸!我肯定是被姝岚和张旦影响了,神经病啊居然想把自己给卖了!”
正当此时,那只与她相熟的小狼崽冲进了洞中,嚎啕大哭着去舔舐她的身子,其哀甚悲,听得连她自己都快要陪同落泪了,连忙宽慰叫道:“别哭了别哭了,我还会活过来的,你再这样哭下去,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有超越种族的感情的……”
小狼崽自然是听不到她的声音,可她却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一声一声的。
她连忙四下去寻,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更知那声音是源自谁人,只能用力开口去回应:“肖珝?肖珝----肖珝----”
一道亮光在眼前铺展,如一条长路,她看到肖珝遥遥在光的尽头,有光环绕,如似神灵。
踏上那道长路前,她迟疑了一霎,回过头,仍见那小狼崽还在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着她的尸首,眼泪落在焦黑的皮毛上。
她忍不住又开口,对它道:“你别哭了,快回去吧。”
小狼崽忽而抬起头。
她怀疑它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于是又试着叫了一句:“我会活过来的!”
小狼崽埋下头,一道黑烟从它身上缓缓散出。
“你……”
她的惊讶还没出口,那黑烟便迅速遮住了她的视线。
耳畔仍是肖珝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声音:“林林,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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