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爷子轻轻咳了一声:“你半夜三更还赶过来,这么折腾做什么?心语丫头呢?”
听到墨老爷子提起自己的太太,墨一帆浑身的清冷顿时收敛了一些:“她听到了消息也放心不下,非要跟着一起来,现在在楼下等着。”
墨老爷子“吭呲”了几声,墨一成连忙拿过温热的帕子递到墨老爷子手上。墨老爷子擦了擦自己的嘴,才说了一句:“你们都很好,这大半夜的,都别耗在这里了,要回去的回去,要在这里住下的住下,管家会安排。”
墨一帆略微颔首,就要调转步子退出人群拥挤的床边。
墨一和关切道:“爸,您这样我们怎么能放心回去呢?我看我们还是轮流守着爸,万一有什么事情爸身边也不会没有人在。”
墨老爷子疲惫地摆了摆手:“你们都走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们围在这里我头还更疼。”
墨一帆瞥了一眼墨一和:“二哥是觉得守在爸身边更安心呢,还是听爸的话走的好些?”说着不等墨一和回答,墨一帆自顾自边说边往门外走:“我是不想留在这儿添堵,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墨一和手指点着墨一帆的背影:“你……”
墨一成连忙按下墨一帆的手指,再次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好了好了,爸也说让我们回去了。我们都围在这里,空气都不流通,对爸也不好。”
墨一帆才把手搭在卧房门把手上时,墨老爷子忽然出声:“你们先回去,一帆留下。”
墨一帆脚步一顿,不用回头看都可以觉察到来自身后神色各异的目光。
家庭医生垂着头手脚麻利地收拾自己的急救箱,自动关闭耳朵,当周围的声音不存在,在管家的带领下率先退出了墨老爷子的卧房。
墨一成见墨一和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赶紧伸手拖着墨一和往外走:“走吧走吧。一帆,我们先下去了。”
墨一成经过墨一帆身边还特意低声叮嘱了一句:“一帆,爸爸身体不好,你体谅一下。”
墨一帆眼里泛起一抹凉薄,没有应声,只是把目光投向卧房里面。墨一和懒得去看墨一帆,扬着头径直越过墨一帆。寡言少语的墨一志跟在了后面,对墨一帆笑了笑,也走了。
最后出门的墨澜清负责关上房门,在房门合上的瞬间,他透过渐渐缩小的门缝看向只亮着床头灯的卧房内,墨一帆淡然挺拔的背影立在床边,与这间中式古典风格的卧房,格格不入。
听到身后房门完全合上的声音,墨一帆望着靠在床头的墨老爷子没有什么笑意:“爸,我挺好奇你有什么事情值得避开其他人跟我说的?”
墨老爷子看自己的这个小儿子需要仰头才能看得到他的眼睛,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萧瑟之感:“一帆,刚家庭医生跟我说过了,这一次犯病我的身子状况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我这一生也算是各种滋味都尝过了,满足了。如果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我也没有什么遗憾,可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墨氏。”
墨老爷子停了下来,缓了口气,看着不为所动的墨一帆,心里默默叹了一声。
“一帆,这一次城西项目让墨氏损失惨重,还好你有远见跟斯蒂安达成合作。我老了,也累了,不想去追究你和斯蒂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想在我走的最后一段,看到你们和和气气,互相扶持……”
听到这里,墨一帆扯了扯嘴角,依旧没有说一个字。
整个卧房像笼罩在一片死寂中,默默地陪伴躺在床上风烛残年的老人。
墨老爷子仰着头望着一声不吭的墨一帆,咬了咬牙:“这么多子孙中,你看着哪一个是最上眼的,让他多帮帮你。我能做的也不多了,只能是……”
“只能是把股份分给看得最上眼的人?”墨一帆挑了挑眉,“你绕来绕去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不就是想跟我说停止联合股东向墨澜清问责的举动吗?这一点你放心,那些追着要问责的股东并不是我煽动的。他们要问责,不在我的干涩范围之内。”
墨老爷子放在被面上的手紧了紧:“澜清是一棵好苗子,他这次只是经验不足,并不是他才干不行。他还年轻,只要你……”
墨一帆面色没有一丝波动:“没有人有义务和责任帮另一个人的行为负责。当年我投资出错的时候,你可没有对我有这份慈父心怀,我可记得你当时直接把我流放到新疆管矿了。”
墨老爷子没有想到墨一帆会在这个时候公然同自己翻旧账。
墨一帆扯起一丝嘲讽:“现在墨氏的事业版图更加宽广了,我觉得按照你当年的‘谁负责谁承担’的方针,可供澜清选择的地方可就丰富了。让我想想,内蒙古?还是中东?”
墨老爷子从床头直起背来,呵斥道:“你怎么这么狠得下心肠?他可是你的亲侄子!”
墨一帆毫不客气地回敬:“你也是我的亲父亲!”
墨老爷子语塞:“……”
墨一帆目光随意地在卧室内扫了一圈,最后忽然停留在另一侧床头柜摆放的相框上。刚才围在床边的人太多,遮挡住了屋内的大部分摆设。这下子没有了人的阻挡,借着床头灯的光亮,可以清楚地看见相框里的是年轻时的墨老爷子和一位温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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