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这个名字仿佛是触了常信的逆鳞,他几乎瞬间就发了狂,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山石上,岩石瞬间碎裂,发出一声巨响。远处搜山的弟子听到动静纷纷赶来。
青岩和师姐在的不远,最先赶到,远远就见常信长老双眼通红的抓着季萧的衣领疯狂摇晃,周围弟子七手八脚的阻拦着。
“你居然跟颜青在一起,你怎么能跟颜青在一起?!那是你的杀父仇人!滔天的血仇!你怎可与仇人为伍?”
常信怒吼着,体内灵气乱窜,溢出体外围绕两人形成一阵阵狂风,吹得他胡子头发四处翻飞,不见一丝初见时的仙风道骨。
季萧已经吓懵了,泪眼朦胧的任他摇晃,这个人在说什么?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颜青是他的仇人?他杀了他爹爹?怎么可能呢。
青岩和师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疑惑原本应该在上河镇好好待着的小孩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过现在事态混乱也来不及多问。两人见情况不对,连忙和众师兄弟一起去阻止常信长老,免得他失手把小孩儿弄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常信才冷静下来,周围的飞沙走石逐渐散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季萧挣脱了他的手,几步跑到那师姐身后,手里牢牢抱着朔冰剑。他很想动手或是跑掉,但这些人显然不是他能打得过的。颜青说过,在敌我差距巨大的情况下,要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一点。
季萧处在极度惊惶混乱之中,还是下意识的想起了颜青的教导,所以他缩在师姐身后,怂成了一朵悲伤的蘑菇。
那师姐也不敢跟常信长老抬杠,只能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
去搜山的弟子都被惊动回来了,常信总算勉强想起自己此行是来干什么的,遂问他们可搜出什么结果了么。
凤凰山并不是很大,一行人已经搜得差不多了。青岩和师姐在山顶处发现了一个已经废弃的树妖洞x,ue,里面尚存有血迹,里面的树妖大概是之前与魔虎发生了争斗,受伤逃走了,亦或是……被吃了。
除此之外只有一人在山谷中搜出了几只小藤妖,并未看见那只魔虎的踪迹。常信点了点头,心想魔虎既已经离开,怕是不好找了,只能等它再次现身。于是交代他们收尾,独自把季萧强行带走了。
除了一开始发了一阵疯把季萧吓得不轻之外,一路上常信对他其实挺好的,好吃好喝的供着,从不在饮食上亏待他。他总是问这问那,问颜青的下落,问望月岛在哪里,问他过得如何。季萧并不怎么理他,他不太喜欢这个人,虽然他说他是父亲的师父。
大多数时候季萧都在默默地思考,颜青真的是他的仇人么,他杀了他的父亲?那个叫季留的人?
常信说他应该恨他,但他生活的环境太单纯了,不太能理解所谓的仇恨,而且,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常信。他只知道颜青虽然有时候很讨厌,但大多数时候对他都很好。
颜青教他读书,教他写字,教他习武,教他游泳,教他抓鱼,带他玩,还给他买烧饼吃……颜青不喜欢弹琴,不喜欢下棋,不喜欢吹笛,不喜欢画画,但是还是坚持一边骂骂咧咧的自学一边教他。季萧在心里默默的下结论,嗯,颜青其实是一个挺好的人。
季萧并不知道常信长老要带他去哪里,他问过好几次,常信总是不说,神色怪怪的。两人从大船坐到小船,然后又换了马车,走了十几天,来到了一座空城。
赶车的马夫对此地忌讳莫深,远远看见城墙就把两人赶下了车,不愿再多行一步。
两人下了车步行往前,只见周围草木丛生,四周空无一人,也无鸟兽,一片寂静荒凉。不远处黑漆漆的城墙沉默的矗立着,仿佛像是什么东西的守卫者。时值正午,天空却灰蒙蒙的,大概要下雨了。季萧摸摸肚子,好饿,今天没有吃早饭。
常信仿佛没听见他肚子的咕噜声,自己也好像没有了饿感,径直牵着他进了城,熟门熟路的往城西走。
这好像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城池,很大,到处长满了杂草和灌木。街道两旁的房子有的倒塌了,有的没有,依稀可窥见一丝当年的繁华。街道两边的门窗都黑洞洞的,仿佛一双双眼睛沉默的注视着每一个进城的人。历经风霜的招牌酒幌早已长满了青苔,风轻轻的一吹,就发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季萧好奇的东张西望,低头时不小心看到了草丛里的一具猫尸,汗毛一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发生过什么才导致这么大一座城池荒废成这样了呢,常信带他来这里做什么?他忍不住停下脚步。
常信回头看他:“怎么了?”
季萧忍不住有些害怕,颤抖着道:“我想回家。”
常信的声音异常的轻柔,哄道:“好,你跟我来,我们很快就回家。”
季萧毛骨悚然的想,这不会是个疯子吧,谁要跟你回家。说来实在惭愧,季萧作为一名小男子汉,立志长大后要变得像颜青一样厉害的,他不怕虫子不怕鬼,唯一怕的就是疯子。他对这种意识不清,神色癫狂的人有着天然的恐惧。二狗子就常用在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疯子桥段吓唬他,每次都能把他吓得缩到颜青怀里去。
季萧半点不再犹豫,挣开常信的手转身就往回跑。他的速度很快,这是颜青都夸过的。若是有其他人在,一定会很惊奇,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孩子,全速跑起来简直化出了一道残影。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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