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他们母子间并非齐心。
奴婢上了一盏茶,管事太监候在一旁。多尔衮喝了一口,问他道:“皇上和太后离开王府了吧?”
“是!”
“他们离开时可有异样?”多尔衮道。
“本来没什么,但是在经过银安殿的时候,皇帝看到那些跪着的文武百官,就发了脾气。皇太后当时没说什么,只对大家道:‘放心吧,哀家和皇帝刚才已经见过皇父,他身体无碍,只是偶感风寒,这些日子,你们议事可选在武英殿,皇帝过目之后交由摄政决断。”安公公继续道,“她看了一眼群臣还是没有反应,又言:‘玉玺和兵符’皇父已经收回。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之后才叩谢皇恩离去。”
我见识过皇帝的喜怒无常,更加担心起他会在秘药一事上做文章。
“知道了,下去吧。”多尔衮若无其事,缓缓对我道:“去年开始,暹罗王已经派遣使节到清廷朝贡;琉球使节于千年开始受天子接见。安南黎氏王朝祸起萧墙,近日,竟拿附属国成为条件,请求清廷支援。对附属国的态度,隐含着宗主国的实力,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停了朝鲜的岁贡。”
“所以你,你就告病在家,即使大权旁落,即使命不永年也要如此?”我急道。
“我从来都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但是我不知道我的毒……我真的很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和你在一起。” 他怔怔地看着我:“我做出这样的抉择。你会不会怪我,对你太残忍。”
“怪你。”我柔声道:“我这一世,命途坎坷,国破家亡,颠沛流离。你呢,父母双亡,硬是从尸山骨海中拼出一条康庄大道。多少人命的代价,换来我们今天按照心意行事,我怎么会怪你。”
他眼眸中流光飞舞:“用你的话说,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要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是。” 我浅笑道。
我瞧他泰然自若,心思一转,突然想到,如今这个局面,连我都能预测到,他谋略之深,免不了未雨绸缪,试探道:“我看王爷是故意让我着急的。你运筹帷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怎会把自己框死在这无解的棋局,坐以待毙呢?”
多尔衮怔怔地瞧着我,仰头大笑道:“好一个咋呼嬷嬷。”
他拉住我手,顺势把我搂在怀中:“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钟情于你吗?这世间,多的是互相匹敌的深情,但却少有互相匹敌的智慧。你第一次入我的眼,是你用一大段天花乱坠的胡言乱语和一句‘没有铁的纪律,抱残守缺,一头猛虎也迟早会变成一头肥猪’激得英亲王杀了他犯法的部下。你如此不惜命,为了躲我,却偏偏又那么怕死,一路从朝鲜逃到南明。你愚蠢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异类,又聪明如同天外来客。我所知的女子,无论满汉还是蒙古,向来依附生存,从未有你这般拿你自个当回事。”
我听了这段不知算作褒奖还是反讽的评价,心道:看来我是‘物以稀为贵’,你若能多活四百年,恐怕更要被后世女子的自我惊掉下巴。
不过这厢里有更重要的事儿要问,于是道:“这僵局如何解开?”
“借了一半。”多尔衮道,“我早先得知朝鲜皇室有此秘药,为了防止有一天受制于人,数月前便暗地里遣人去朝鲜寻访。他们几人在假装中了毒,几乎试遍了所有的大小医馆,终于在这家乡医馆找到了有着一模一样的异味的解毒药。说来也巧,那乡野医师先祖本是宫廷御医,因获罪王族,后代旁支流放郊野,凭着祖先留下的一些药方治病救人。我派的人付了重金,那医师便把药方给了他。”
我急道:“这药方上的药材,关中是否可以搜罗到?”
多尔衮脸上有一丝忧虑:“其它的二十味药材容易得很。偏偏一味鬼针葫芦只生长在朝鲜,因为略有毒性,不能他用,从未有过入关的记载。”
“那简单啊,让我们的人买足够一年药量的鬼针葫芦回来。”我道,但一想又觉得不对,“是不是我方的人出了事?”
他沉沉道:“十个人,死了八个。剩下的一人疲于奔命,躲避追杀。还有一个逃出生天,在入关的时候,被莫名其妙地扣了下来。”
“是谁?”我左思右想,只觉得世子府的手不至于伸的那么长,可以左右满清的边关将领。我恍然大悟:“是皇帝?”
从多尔衮的表情里,我知道我猜对了。
看来福临皇帝早有亲政之心,如今他这位摄政皇父稍有松懈,便穷图匕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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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疏星阁2
接下来的几天里,摄政王府日日歌舞升平,人人都知道皇父如今耽于美色,无心朝政。民间更有传言,这位来自科尔沁草原的侧福晋,本是肃亲王的遗孀。银安殿门口每日有忠于皇父的老臣前来请安,都被童阿安打发走了。
这日,疏星阁外来了一位故人。
我与王爷正在听曲儿,嫡福晋琼华求见。
我瞧见她后面只跟着夕月姑姑,没有他人,心里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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