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兰背对着于月芳,武老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
于月芳看了眼杵在两人面前的武思兰。想要她让开的意思。
武思兰根本不想搭理她。
林炎城站在离门一米多的距离,“老爷子眼睛不好使。你现在有什么话直接说。思兰也在这呢。”
于月芳微微蹙眉,想了好一会儿,只能点头。
于月芳先是把昨天贺云逸跟他父亲吵架的事情说了一遍,武老爷子反应平淡。于月芳也没多想,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老爷子,你想知道彭司令的消息吗?”
武思兰扭过身,看着于月芳,眼里全是愤怒。
于月芳装作没看见,再次重复了一遍。
武思兰这才扭过头去。在武老爷子的手上按了两下。
武老爷子看了眼武思兰,又看了眼于月芳,点头,“想知道。”
于月芳乐了,倚在门旁,“我前几天看到彭司令被压在广场遭批斗,人都瘦了一圈了……”
不等她说完,武思兰揪着于月芳的胳膊就往外拽,“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滚!”
于月芳气呼呼地跺了下脚,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武思兰气得眼圈都红了。她砰得关上门,隔绝了外面那些探头探脑想要八卦的邻居们。
等她平复好心情,再次回屋的时候,林炎城正冲着武老爷子竖起大拇指,“您真是太厉害了。跟思兰配合得相当默契。”
武老爷子咧嘴笑。他打了个哈欠,又想睡了。林炎城立刻扶他躺下。
趁老爷子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枕头底下的东西拿走,门上房门。
武思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身上冒出沽沽寒气,“这是于月芳留下来的?”
林炎城点头,“放在老爷子枕头底下的。”
武思兰接过林炎城递过来的收音机,按了下开关。这是苏联那边的电台。说得是俄语和中文。
大概意思是,驻华大使馆发现华国有异常。虽然首都各个地方没有难民出现,但是道路两旁的树皮全都被人啃光了。
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华国正在经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饥荒,但是国内政府却在把控,意图掩盖真相。
武思兰气得脸色铁青,下一秒就想把收音机往地上砸。
林炎城却拦住了她,“这东西贵着呢。人家连这么贵的东西都舍得拿来钓鱼。你怎么连这点气都沉不住。”
武思兰咬牙切齿地道,“她想整垮我爷爷。我爷爷跟她无冤无仇,她连我爷爷都害,她简直不是人。”
这次她骗爷爷说医生让他吃几天暂时失聪的药。这才躲过了。但是下一次呢?等她回了部队,于月芳再找上门来,她爷爷该怎么办?
林炎城拍拍她的肩膀,“所以说咱们要把她击垮,让她再也翻不了身,要不然她逮着谁就咬谁。谁能消受得住。”
他把那本《贺云逸的下乡岁月》看了好几遍,总觉得事有蹊跷。
原先他以为武老爷子写信为彭同志说情是武思兰不小泄漏消息才导致的。但是这些日子,他发觉武思兰对武老爷子非常孝顺。这些日子也都是她在照顾武老爷子。甚至武老爷子去年刚刚中风,哪怕心大如武思兰也不会让此时的他知晓外面的真实情况。
那唯一透露实情的人就是于家。只有他们才有理由害武老爷子。
差点就失去爷爷,武思兰已经彻底慌了。林炎城的话,对她来说就是溺水之后可以救命的那截浮木,她紧盯着林炎城,救助般地开口,“您说怎么办?”
“等你哥回来吧。咱们再作分析。”
武思兰怔了怔,“跟我哥有关?”
是啊,于月芳为什么要害她爷爷?她爷爷跟于月芳可没有仇。他俩唯一有关联的地方就是她哥。
贺云逸直到夜幕降临才回了武家。
武思兰和林炎城正坐在沙发上,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看到他回来,武思兰忙把他拉过来,三言两语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贺云逸如遭雷劈,他怎么也没想到于月芳这次来是想害武爷爷的。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林炎城担心这小子什么事都怪到自己头上,忙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好了,你也别自责了。今天,她还逮着我咬了一通呢。她就是条疯狗。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可贺云逸还是相当自责,如果武爷爷真的知晓外面的事情,以武爷爷的脾气一定会说真话,以死谏言。
贺云逸不知道武爷爷能不能唤醒那些吹牛皮的人,但是他知道这么做了之后,武爷爷一定没有好下场。
察觉到他的沉默,林炎城停下手里的笔,抬头扫了他一眼,“你今天去哪了?”
贺云逸也没瞒着他,“我今天跟踪于月芳一整天。我发现她很奇怪。”
林炎城直起身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她怎么奇怪了?”
贺云逸一五一十讲起今天于月芳的一系列举措,“她早上去医院送饭。回来后,就开始整理房间,她娘家人也都过来帮忙。一直折腾到中午。她来这边。出门后,她再次去了医院。回家后,又跟娘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走的时候,他们还没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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